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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铃响的那一刻，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是要把三年来所有被压抑的喧嚣都释放出来。
江辰从理科考场过来时，手里还攥着准考证。
“估分了吗？”他把一瓶冰镇汽水递给沈瓷，瓶盖己经拧开，像他们早己习惯的默契。
沈瓷接过汽水，瓶壁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文综选择应该全对，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可能扣了步骤分。”
她没说的是，写作文时她特意用了江辰整理的“科学史素材”，把法拉第的十年研究比作光的折射，最终都会找到方向。
林艺蹦跳着凑过来，手机里正播放她高考前拍的“百日冲刺纪录片”——视频里，江辰在物理实验室调试分光仪，沈瓷在图书馆画思维导图，沈墨和陈西哲在白板上写满公式。
“你们看！”她指着屏幕角落，“这是百日誓师那天，江辰偷偷在沈瓷的笔记本上画的小太阳！”
江辰的耳根微微泛红，假装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他的准考证夹里掉出张纸条，是沈瓷百日冲刺时写的：“当光穿过棱镜时，会散成七种颜色；当我们经过高考时，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旁边还有她画的简笔画——三个小人站在海边，手里分别拿着摄像机、书本和发电机。
“沈墨他们己经在实验室门口等着了，”江辰转移话题，指了指远处抱着模型的两个身影，“陈西哲把航天器模型改成了帆船形状，说要在海边做光帆实验。”
骑车去海边的路上，风把校服外套吹得鼓鼓囊囊。
林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沈瓷的发梢沾着阳光，江辰的白衬衫在风中扬起，后座的沈墨正给陈西哲讲解着什么，模型上的棱镜在颠簸中反射出流动的光斑。
“注意构图！”江辰回头喊，“三角形构图最稳定，就像我们西个现在这样！”
林艺咯咯笑着调整镜头，忽然刹车指着前方：“看！是A大的光学科研中心！”
远处的建筑外墙由无数块棱镜玻璃组成，在夕阳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恰好与沈墨模型上的棱镜遥相呼应。
海边的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时，沈瓷忽然想起倒计时牌上的数字。
从280天到100天，那些被马克笔反复描摹的数字，如今都化作了脚下细腻的沙粒。
江辰把模型放在沙滩上，沈墨和陈西哲忙着调整棱镜角度，林艺则跑到高处寻找最佳拍摄点。
“需要帮忙吗？”沈瓷蹲在江辰身边，看着他用激光笔调试光路。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极了她无数次在草稿纸上偷偷画过的轮廓。
“帮我拿着这个。”江辰把一个小型太阳能板递给她，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他的手因为常年握笔和做实验，指腹有薄薄的茧，却异常温暖。
"沈墨说，光帆原理其实和我们的选择一样，"他忽然开口，目光追随着激光笔的红点，“看似只受单一光源影响，其实每一次反射都在积蓄能量。”
沈瓷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调试棱镜的手。
“准备好了！”沈墨举起模型，陈西哲则用手机手电筒模拟太阳光。
当光束穿过棱镜的瞬间，沙滩上突然出现一道七彩光带，恰好落在江辰和沈瓷之间的沙地上，像一道天然的彩虹桥。
“哇！成功了！”林艺的惊呼声伴随着快门声响起，她跑过来把手机递给他们，“你们看！光带刚好把你们框在里面，像电影里的场景！”
照片里，江辰和沈瓷并肩蹲在彩虹光带两侧，身后是翻涌的海浪和渐变的晚霞，沈墨和陈西哲举着模型站在远处。
“给你们看个东西。”江辰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两个信封，上面分别写着“沈瓷收”和“江辰亲启”。“百日冲刺时我偷偷准备的，说好了高考后拆开。”
沈瓷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熟悉的笔迹。
拆开的瞬间，一张手绘的光路图掉了出来，图的角落写着：
“Δx=λL/d，就像我和你之间的距离，终究会被梦想的波长丈量。”
江辰拆开沈瓷的信封时，掉出的是张心理能量曲线图，只是横轴被改成了“与江辰相处的天数”，纵轴是“心动指数”，曲线在高考结束这天达到了峰值。
旁边用荧光笔写着：“班杜拉说，自我效能感会影响选择，而你是我所有‘能做到’的信念来源。”
林艺举着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镜头里，江辰看着曲线图的耳朵越来越红，沈瓷则低头玩着沙粒，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海浪拍打着沙滩，把他们的笑声揉碎在晚风里。
江辰忽然站起身，向沈瓷伸出手：“去看看光帆吗？沈墨说让它漂在海上，光会带着它走。”
“你看，”江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光真的能照亮方向。”他的手还停在半空，沈瓷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
指尖相触的瞬间，远处的灯塔恰好亮起，光束掠过海面，与模型上的灯光交汇成一片温柔的光晕。
林艺的摄像机记录下这个瞬间：两个少年少女的手在光影中交握，身后是笑闹的同伴和翻涌的海浪，远处A大的光学科研中心灯火通明，像他们即将奔赴的未来。
“我们会在A大再见的，对吧？”林艺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的镜头扫过每个人的笑脸，最后定格在海面上漂浮的光帆模型上。
江辰看着沈瓷，眼里映着灯塔的光：“当然。”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其实百日冲刺时我就算过，从A大物理系到心理学系的距离，刚好是光传播0.0000001秒的距离。”
沈瓷噗嗤一声笑出来，海风把她的发梢吹到江辰手背上：“那你算过从图书馆到海边的时间吗？”
“骑车40分钟，”江辰立刻回答，“和光从月球到地球的时间差不多，但比我们从高考到梦想的时间短多了。”
海浪声中，沈墨突然指着天空：“你们看！是北斗七星！”
林艺把摄像机转向星空，镜头里，无数光点在海面上跳跃，像他们三年来写满又划掉的草稿纸，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璀璨。
夜深了，西个人沿着海岸线往回走。
江辰和沈瓷并肩走在前面，脚印被海浪轻轻覆盖；林艺和沈墨跟在后面，争论着刚才拍到的光谱是不是标准的七色。
沈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辰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
他偷偷拍下她在海边看光帆的侧影，背景是漫天星辰和波光粼粼。
配文是：
【光会记住每一个认真追光的人，就像我记住了每一个有你的清晨和黄昏。】
她抬头看向江辰，他正假装看海，耳朵却红得发亮。
沈瓷笑着回复：“那你记得吗？百日冲刺时，你在我笔记本上画的小太阳，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海风送来他低低的笑声，像光穿过棱镜时发出的细微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