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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休整了两日。
破败的禅房内，香烟的辛辣气味淡了不少——李阳的存货终究是见底了。燕赤霞叼着最后一根烟屁股，眯着眼，看着对面盘膝而坐的李阳。
“香烟真是美好，世界真是美好，我们去除妖吧！我们让世界更美好！”
李阳周身的气息己非两日前可比。虽然念海中那点佛念本源依旧谈不上磅礴，但枯竭黯淡之感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实、坚韧的金光。
丝丝缕缕驳杂的地元阴煞之气被佛念强行炼化，如同百川归海，滋养着这方寸之地。他胸口伤势的隐痛彻底消失，整个人仿佛一块被浊流冲刷后反而更显本质的顽石，透着一种沉凝的力感。
“呼……”李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浊气中竟带着微弱的电屑金光，一闪而逝。他睁开眼，目光清亮锐利，看向吞云吐雾的燕赤霞。
“这燕大侠一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在此隐居避世，突然这么开心不知道是不是香烟治好了他的轻度抑郁，如果能给他可乐可不得开心坏了！可惜当时没带些可乐来。”李阳心思如电，快速猜测着燕赤霞转变的原因，也在期待着下一次奖励任务。
“前辈，好，除妖！”李阳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那树妖老巢盘踞在此，终究是心腹大患。您可知‘冥府魔道吉日’，具体是何时？”
燕赤霞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蒂按灭在积满灰尘的窗台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他眼中精光一闪，声音低沉下来：“五日之后。每逢甲子一轮回的极阴之刻，阴阳界限最为薄弱，幽冥地府的阴气会倒灌人间，正是妖魔鬼怪法力最盛、也最易沟通幽冥之时。兰若寺这鬼地方，阴气本就浓得化不开，到了那天，树妖姥姥的法力恐怕会暴涨三成不止，更难对付。”
李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所以，我们必须在五日之内，先下手为强！在那‘魔道吉日’到来之前，除掉树妖姥姥！”
“哦？”燕赤霞浓眉一挑，带着审视，“你倒是有胆气。但这老树精盘踞此地多年，根须深入地脉，与这兰若寺几乎融为一体，又狡诈无比，想杀她，谈何容易？就算我们联手，也未必能在五日内找到机会将其彻底铲除。”
“不是‘未必能’，是‘必须能’！”李阳斩钉截铁，“前辈，您可知那夜在湖边抚琴的女鬼，叫什么名字？”
“嗯？”燕赤霞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她叫聂小倩。”李阳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被树妖姥姥逼迫，许配给了黑山老妖！而那‘冥府魔道吉日’，就是黑山老妖要正式将她接走的日子！”
“什么？！”燕赤霞猛地站起，魁梧的身躯在狭小的禅房里投下巨大的阴影，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聂小倩？被许配给黑山老妖？！五日之后接亲？！”
“千真万确！”李阳重重点头，“所以，前辈！如果我们不在五日之内除掉树妖，打断这桩‘婚事’，那么五日之后，我们将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实力暴涨的树妖姥姥，还有极可能亲自降临、或者至少派来强大化身的黑山老妖！届时，兰若寺便是真正的绝地！我们两个，都绝无幸理！”
禅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呜咽的风声和远处妖气弥漫的死寂。燕赤霞的络腮胡子微微抖动，显然在急速思考这惊人的情报和严峻的形势。
李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所以，我们必须在五日之内，先下手为强！在那‘魔道吉日’到来之前，除掉树妖姥姥！再在五日之后，黑山老妖到来之时杀掉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燕赤霞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李小子，你可知想杀黑山老妖，究竟意味着什么？”他目光锐利如刀，首刺李阳，“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不可能？”李阳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从燕赤霞口中听到如此决绝的判断，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绝无可能！”燕赤霞斩钉截铁，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忌惮，“我在此地与之周旋多年，深知其恐怖！你从那些异闻录里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它本体乃是阴间深处一座修炼了上万年的黑山！其根基之深厚，法力之浩瀚，远超你我想象！它早己与那片幽冥地域融为一体，可以说，在阴间枉死城范围内，它几乎就是‘天’的一部分！不死不灭！”
“它行动不便，故而多以化身或附体他物行走世间。但即便是化身，也拥有移山填海、搅动阴阳的恐怖威能！我们两加起来估计都无法伤及其本体分毫！更别提杀死了！”
“他出鬼界一定是用化身，就算我们能用重创甚至杀死其一个化身，又能如何？它本体无损，化身随时可以再造！”
“如果进鬼界杀他本体，就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鬼兵和鬼将，你可知兵家？如果被这些战场阵亡将士化成的鬼兵鬼将合围，我们两个都会被剁成肉馅！”
燕赤霞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砸在李阳的心上。无时限任务，面对一座万古魔山，不过我有时间耗！大不了在这个世界修炼一百年！
“所以，前辈，”李阳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眼神深处那簇火焰并未熄灭，“我们的目标，只能是树妖！必须赶在五日之内！趁着黑山老妖还未正式介入，趁着魔道吉日阴气尚未达到顶点，先斩断它的爪牙！聂小倩是棋子，也是关键！救下她，或许能扰乱黑山的布置，至少，不能让树妖和黑山在那天顺利合流！”
燕赤霞看着李阳眼中那抹近乎偏执的坚定，沉默了半晌。他重新坐回蒲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五日除掉树妖。”他低声重复着，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在权衡着无数种可能。“说难也不难。那老妖婆本体深藏地脉，狡兔三窟。不过，她有个最大的弱点……”
“是什么？”李阳精神一振。
“她贪！”燕赤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贪图血食，贪图精魄，更贪图掌控一切！尤其是对聂小倩这种资质绝佳的‘棋子’，她看得极重，绝不会轻易放手。若我们能利用这一点设下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饵’，引她本体显形，再以雷霆手段，便可将其击杀。”
“饵？”李阳皱眉。
燕赤霞的目光落在李阳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审视：“比如，一个身负精纯佛念本源、又拥有禁忌道术传承的‘大补之物’，主动送上门去。再加上一个‘试图营救聂小倩、破坏她好事的诱因’。”
李阳瞬间明白了燕赤霞的意思，以身作饵，诱杀树妖！
“前辈，您有把握在关键时刻，给予她致命一击？”李阳沉声问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可以去当饵，但必须有能斩杀树妖本体的力量配合。
燕赤霞缓缓从背后解下那古朴的剑匣，横放在膝上。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匣身，眼神变得无比沉凝锐利。
“我的剑，加上你那些古怪的手段，尤其是你那新琢磨出来的‘佛念掌心雷’，”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对那金色雷霆的忌惮与欣赏，“只要她本体现身，杀她不难！”
李阳猛地站起身，一股混杂着佛念金光与地元厚重、阴煞冰寒的驳杂气息轰然散开，吹得禅房内尘土飞扬。
“好！以我为饵，诱杀树妖！”
燕赤霞也站起身来，魁梧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他打开剑匣，那柄古朴长剑在昏暗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好，你去找聂小倩，我给你这个铃铛，摇响我就会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