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顾知初赶忙去了素馨院。
刚见到杨氏,就迫不及待道:“母亲,魏夫人怎么说的?”
杨氏一脸喜意:“魏夫人对尘儿很满意,过几日母亲就让花媒婆去许府纳采。”
继续道:“不过魏夫人也说了,她和许大人只静宜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太早离家,所以希望婚期订到明年。”
“应该的!”顾知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明年也好,咱们更有时间筹备二哥的婚事。”
又道:“虽说许大人只静宜姐姐一个女儿,咱们顾家也不能在礼数上懈怠,一应聘礼都得准备妥帖,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顾知初这么说,是因为她祖父曾定了规矩。
凡是嫡出的子女,无论成亲出嫁都要从公中拿十万两现银出来。
前世顾逸尘和许静宜成亲,叶氏死活不愿意拿这么多。
美其名曰许家只许静宜一人,嫁过来的时候定会带很多嫁妆。
杨氏无奈,只好自己往里贴了不少。
“那是自然,尘儿是咱们府里第一桩喜事,母亲定是要操持好的。”
“这几日我就着人去准备纳采的大雁,得挑一只毛色鲜亮、体格健壮的。”
“还有那绸缎、首饰等聘礼,也都得是最好的料子、最精致的做工。”
杨氏一脸赞同,开始规划。
顾知初想起一事:“母亲,许家书香门第,静宜姐姐也是饱读诗书,父亲书房里有好几套孤本古籍,不妨到时候都添进去,一来投其所好,二来也显得咱们顾家重视这门亲事。”
杨氏有些犹豫:“初儿这主意是不错,可那都是你父亲的心肝宝贝,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时常观摩。”
顾知初不在意:“那些都是大舅舅让人从江文带来给女儿的,父亲不过是眼馋拿去品鉴,女儿可没答应给他,就算拿走,他也没话说。”
随后,又道:“等花媒婆去许府纳采的时候,母亲别忘了找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写份正式的纳采书。”
杨氏微愣:“让你父亲写不就行了?”
顾知初摇头:“女儿把东西拿走,他指定要恼的,家中也没有合适的长辈,不如让二哥去私塾找明夫子。”
“俗话说师为父,明夫子德高望重又同是二哥和静宜姐姐的先生,再合适不过。”
杨氏思索一番,微微点头:“初儿想的周全,母亲记住了。”
转念一想,又道:“你从何处懂得这些礼节?母亲好像从未与你说过吧?”
顾知初掩住神色,敷衍道:“话本子里不都这么说的。”
杨氏气笑:“都是大姑娘了,别整日还钻在那些物件儿里。”
又催促道:“想来你也累了,快回听雨阁歇歇,晚间还要去左丞相家赴宴呢!”
顾知初应下,带着兰若柳依出了门。
晚间,许怀信下了衙。
回到正厅喝过一口茶,问道:“今日去慈恩寺怎么样?”
魏氏看了眼许静宜,回道:“杨夫人性子很好,其二公子看着却有些腼腆内向,不似长子出众。”
许静宜有些不忿:“逸尘哥只是与您不熟又有些紧张,他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许怀信眼里闪过复杂:“为父一开始就不同意你去李家私塾,聘一位女先生在家中教习多好,骗你不听。”
又道:“你风言表哥如今在祥陵书院学业出众,明年科举高中也非难事,你姑母更是与为父提过多次,为何你就不同意呢?”
许静宜眼眸微微睁大:“父亲这话何意?您不同意女儿和逸尘哥的亲事吗?”
又有些烦躁道:“女儿对风言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任他才高八斗,您也不能强迫女儿啊!”
许怀信微微叹气:“为父并不是不满意顾家小子,只是顾老将军权势过大并非好事,万一将来大厦倾覆,你又该怎么办?”
许静宜毫不犹豫道:“即便如此,女儿也绝不后悔。”
许怀信怔怔看了她良久,终是妥协道:“罢了,快些收拾收拾,随为父去左丞相府吧!”
许静宜闻言乐上眉梢,喜不自禁。
永乐坊。
占地最广的便是陆丞相府邸。
此时道路两旁人影灼灼,马车如龙。
就连太子等人都来了。
知道的是除孝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王爷大婚呢。
顾府除了大房,其余人都没资格来。
顾正明和杨氏走在前面,顾知初和顾逸尘拎着礼盒落后一步。
门房看到请柬,笑着迎了进去。
穿过影壁,己有人三五成群。
或低声,或肆意交谈。
毕竟只有在这种场合,才不怕那些御史台的人弹劾什么结党营私聚众不轨。
杨氏和顾知初跟着丫鬟去了后院,顾正明和顾逸尘跟着小厮去了前厅。
因陆府没了老夫人,所以现在主事的是陆丞相的大儿媳韩氏,也就是陆嫣菲的母亲。
一番寒暄后,顾知初站在杨氏身后出着神。
陆嫣菲眼底闪过怨怼,紧紧盯着她。
明月高悬,丫鬟才来通知开席。
众人往花园而去。
虽然时辰己是不早,但陆府被烛光映衬的却亮如白昼。
宴席被中间的湖泊隔开,男左女右。
顾知初坐在杨氏身边,眼睛时不时望向对岸,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陆嫣菲和杜灵珊见状交换了个眼神。
阴阳怪气道:“顾大小姐丰盛的宴席不用,老拿眼睛看那些外男做何?难不成是思情郎了?”
话落,各府女眷停下碗筷,目光尽数投过来。
杨氏脸色温怒,刚要开口。
被顾知初轻拉了一下。
她面色镇定道:“我府上不说每顿大鱼大肉,但也少不了荤腥,倒是陆大小姐多用些才是,毕竟喝了一年的清汤寡水。”
“你!”陆嫣菲刚要反驳,被一旁的赵芷琪接过话,“陆丞相好心给你们下帖子,没想到竟是恶客上门。”
顾知初也不惯着她:“怎么?嘉宁公主脸是不疼了吗?”
“放肆!”赵芷琪一喝,“本公主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偏还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本公主不敢告诉父皇!”
顾知初嘴角冷笑:“陛下贤明,我自不怕你去告,若能治我一个骄纵蛮横的罪名,本小姐还能高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