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万般的感慨,那天被人爆打,他以为自己要完了,躲过了枪子,躲不过这些匪民,那会儿他都顾不上想孩子们。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自己这真的是命大呀!两次躲过了灾难。
春枝正给他往肩头抹着婆婆拿来的药膏,她心头心疼不己,这可是她的命呀!要是他有什么事,自己还能干什么,这个家就完了,三个儿子,还有哥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年迈的公婆。
春枝的眼泪落在了赵耿结实的后背上,赵耿凉悠悠的,他抬头,“媳妇,别难过,这都过去了,”
春枝放下药膏瓶,脱衣钻进赵耿的被窝里,紧紧挨着赵耿的身体,“当家的,你可得当心,咱家,爹娘离不了你,孩子们离不了你,我,我也不能离你,”说到最后,春枝有些耳红,把脸缩进了赵耿的腋窝下。
大树听着西叔和大栓的呼吸声,他们睡沉了,刚才还在一起咋咋呼呼砍,这会儿就睡了,赵西叔大概是回到家里就安生了,没说一会话就要睡了,大栓还想听也听不着,大树不想讲。
大树以为就是跟着姑丈跑一次,没成想这一次他们也差点要了命,最初姑丈吓的不得了,赵西叔也是,战战兢兢的。虽然他也害怕,可这样的害怕哪有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家人的尸身那种绝望中的恐惧害怕?
三个人出去,开始还好,他们都在以前姑丈经常去的屯子里村子里,卖卖带去的那些货,顺便也收点屯子里人攒下的木耳干菇。
那些人虽然买点夹带着在偷点,姑丈让他们盯紧点就行,实在有人偷就当没看见,都是小东西,不要在外面跟人起大的争执,说满世界断不了这样眼小的人,什么时候都有。
大树猜想那些人就跟奶说的一样,他们屯子里那些爱占便宜的人,不要脸招人烦。要不然,爷奶他们时刻都不外露,也提醒他们不得罪那些人,但是一定要防着那些人呢?
那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姑丈说前方有个屯子里有个车马店,赶紧点晚上住那去。刚走到一个山弯子处,前方来两个身体结实的大男人,人高马大的。大树和赵西叔赶着前面自家的那头驴,姑丈牵着驴走在后面。那两人从他们身边过,也没拦他们驴车,还看了眼车上的东西,还问大树他们怎么还没回家啊!当时大树还以为是熟人,也没在意。
谁知,他们到了姑丈旁边,二话都没说就把姑丈给撂倒了。姑丈手里牵着绳,没松手。姑丈的声音很大,大树回头一看,姑丈牵着的驴车在一边,那驴还嘶叫了两声,姑丈倒在了地上,那两个男人还在踢打姑丈,他们是想抢姑丈手里的驴和驴车。
当时他和西叔两人都吓傻了,姑丈总是提醒他们小心,可是,这还没天黑啊!还在官道上呢!这是怎么了?遇到了土匪?
大树到底是跟着自己爹和二叔在山林子里钻,反应快,他没多想随手就抄起放在屁股旁边预备的一个粗棒子,一起身就站起来,从自己刚坐着的驴车上跳到了驴车后面,他是一声没吭,两三个健步就到了那两个男人身后,使劲抡起手里的棒子,一棒子就打在一个人的后背。
不等另一个人反应过来他又照着那个人抡下去,那两个人呼喝着从姑丈身边朝他扑来。他是左右跳起,爹说了,在林子里跟动物打,一定不能让他近身,近身一爪子上来你就完了,你得比他还要灵活才能有机遇。
他是左闪右躲又给那两人抡了几棒子,下了他最大的死手,那两人“嗷嗷嗷”叫着,嘴里骂着他,冰天雪地,两个人找不到趁手的家伙拉跟大树对打。
后来西叔也抄起他的棒子呼喊着跑过来帮忙,姑丈也站起来了,他快速的使劲的死死拉住要跑的驴。
那两个人看打不过两个不要命的小崽子,怒骂着撒腿跑了。
可是姑丈明显肩膀受了伤,呲牙咧嘴的,他拉不住驴车,可他们也不敢在前方屯子里的大车店住了。姑丈忍着痛带着他们摸黑又赶了两个时辰才在另一个镇子边上的车马店里住下。姑丈的肩膀受不了力,那头新驴一点不听话也不好驾驭,姑丈说驴是受了惊吓,要缓几天,让驴歇歇,就耽误了他们的回程时间。
姑丈后来说他们碰到越货的了,看这天要黑了,就想抢姑丈手里的驴车跑路。如果让他们得逞,从姑丈手里的抢过牵驴的绳子,他们几个也只能眼看着被人抢,马上就天黑了,又人生地不熟的不了解地势。
姑丈说,现在乱世,有命就行,别来强的,不过还是夸奖大树反应快,也夸奖西叔,出战就得亲兄弟一家人才行。
大树睁着躺在被窝里,他的眼越来越迷离,暖暖的被窝,让他再也忍不住瞌睡的来临……
赵耿他们回来休息了一周,这天晚饭后,赵有才把心里的计划给一家人公布出来,这个消息算是一家人的重磅消息了,要说开心就属瑞香了,下月她就嫁人了,嫁到本溪城,可哪里没有认识的人,二姑一家在那,可毕竟不能事事指望二姑家啊!要是一家人都到了本溪,她回娘家不就近了?
春枝也高兴,为了孩子们能蹦跶出山里,她是愿意吃苦的 。
赵有才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这是赵耿他娘最得意的地方。
“你们不要到外面去说,这不,咱庆儿和树儿要去念书了,我和耿儿跟去看看,看看有什么营生咱能干的,娃他娘,你跟栓他娘在家顾着点,我跟你说的,你记着点,别招惹外人,不行就把铺子关了,”
赵有才今天在店里就跟老婆说了自己的设想,自己的儿儿孙孙可不能像媳妇娘家那样被人消光了,虽然大树和素素幸运躲过一劫,可是俩孩子可怜巴巴的,从那素素就能看出来,现在小,要不是遇到了他们家,还不定被人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