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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正在自家店门前张望的赵耿看着自家娘被王婶拖着走，大声喊着跑过来。
“王奶，我娘这是咋的了？”
王婶也不敢说什么，又没去打探过，就听人说的，她也不清楚啊！
“刚才听到风言风语的，说是肖家屯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媳妇娘家的屯子，”
她还是把听到的大概说了。
“娃呀，我的娃呀，可是出了大事了啊！”
好半天不出声的赵耿娘忽然就叫了出声，“耿呀，你媳妇娘家出
了大事了，”
王婶看她没事了，赶紧回自己摊子上去了，这世道啊！
“快，进屋，进屋说，”己经缓过劲的赵耿娘催促着赵耿
赵耿一脸懵跟着自己娘进了铺子里，一进到屋里，店里也没客人。
“当家的，可是出大事了，”赵耿娘这会儿己经从刚才的惊吓中缓
过神来。
“啥事，风风火火的，一把岁数了，谁还能挡住你说话，当心点，小心闪着舌头，”赵有才从一堆货物中站起身，对着自己老婆没好气就是一顿训斥。
赵耿把提篮放在墙边的桌子上，赵耿娘看看自己当家的，还有五大三粗的儿子，不知怎么张口了！
“娘，刚才王奶奶说肖家屯出了事，什么事啊？我们这才回来几
天啊！”
赵耿娘忽然扑到儿子身边，拉着儿子的手，又摸摸儿子的背，
“死老婆子，装什么犊子，给你能耐的，到底什么事情啊？”
赵耿娘没理老头子的呵斥，站在那笑了，然后，一声长叹，“我
儿福大命大啊！”
她打开提篮，从里面拿出几个馍，一碟还冒着热气的几片肉的萝卜丝炒肉片，肉还是媳妇娘家带回来的。
“你们边吃我给你们说，”
赵有才瞟了自己老婆一眼，瞪着眼，“赶紧说大事，”
“先吃，”赵耿娘是担心自己说了，老头子和儿子就不吃饭了，还是得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正事。
看着儿子，她心中越发的庆幸儿子是有福气啊！
赵有才听到出了大事，哪还有心情吃饭， “行了，别卖关子了，
赶紧说，什么事？”
赵耿倒是拿着一个掺和面的馒头啃着，听自家爹问，也一脸疑问
看着他娘。
“耿儿，你媳妇家出大事了，刚才我在王奶奶摊子那听两个男人说，那个，你岳家屯子，不好了，说是整个屯子被屠了，说是没有活
人了！”
赵耿一口馒头没咽下去，卡在了食管里，整个脸憋的青青的，吓得老两口又是递水又是捶背，赵耿长舒一口气，这才有功夫盯着他娘，
他才回来的嘛！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现在土匪也多，世道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天杀的畜牲，”赵耿娘恨恨的说道，她心里其实还是惶惶的。
她看着儿子心里又庆幸，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儿子回来了，安全
这比什么都好。
赵耿看向自己爹，屠村子？听说以前土匪会屠村子，可他没见过，
“爹，这怎么办啊？要是真的，总的有人收尸吧？”
“那是肯定的，你媳妇可是给我们家生了三个男丁，我们必须管，唉，”话没说完，赵有才就叹气，他们怎么管？
“现在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啊！政府那些人，就顾着自己敛财
了！我们小老百姓能管什么？”
赵耿娘听着老头子说的话，扭脸看下店门，吵吵着， “你小声点，小声点，唉，我发愁啊！你们说，现在怎么给春枝说啊?”
两个男人都不吭声了，赵有才拿起个馒头撕了一块塞进嘴里，那盘萝卜丝炒肉，他不敢去看。好像老余头在看着自己一样。
“我看怎么都要知道，咱也不能藏着掖着，还是得首说，总要过那一关，唉。她那侄女，这，这以后，是不是得咱们养着啊？”
赵耿他娘又嘟囔着。
赵有才没吱声，又塞了一块馒头进嘴，然后不忘瞪老婆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说那话，一个姑娘家家的，又不是养不活，”
赵耿娘不高兴回嘴道：“你倒是说的简单，那可是个人，又不是
小猫小狗的，”
赵耿在一边打断他娘的话头，“娘，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你别乱说话，这时候春枝哪还有盼头啊！她要知道得多难过！”
赵有才站起来，在铺子里走来走去，总要想个万全的办法啊！
赵耿和他娘知道他这是在想事，也不敢上前打扰。赵有才足足在自家铺子里转悠了有十几圈。
他举着手里的旱烟管对着自己儿子，“事情，咱们肯定要帮，就是怎么个帮法，你得给你媳妇说好，咱们要顾着活着的人，要是像你娘听那人说的要是人都没了，咱们哪能管的起？是吧？”
赵耿娘一听老头跟自己想法一样，立刻接话，“是呀！光棺木，别说那么多人，就是一个，两个，你那丈人和丈母娘，不也轮不到你
来管啊？嗯，”
她想说养老送终得儿子送啊！，可是，亲家好像一家子都没了……
赵耿看着爹娘，他还得给他们养老送终，可是要是舅哥们都不在了，自己怎么也得帮媳妇给她爹娘入土为安吧？不然还能算是人？还
不得被人戳后脊梁？
赵有才咬着牙，“耿儿，实在不行，看着咱俩孙子的面子，咱们可以给她爹娘买棺木安葬，不过棺木不能好了，好的咱也买不起，其
他的人只能卷席子了。”
赵耿能有什么办法？家里现在也是爹做主，爹能做到这一步，己经很不错了。他就是头大，这回去怎么跟春枝说呀！
赵有才看着木楞楞的儿子，别说儿子，自己一把岁数不也没见过？于是，他对着儿子说道： “开山劈路的，总要有个办法，行了，今天关店门，我出去打听下，确定下消息，要是消息明确了，明天我跟你
一起走一趟，”
他又转头对正在收拾碗筷的老婆说：“娃他娘，你给你弟说声，帮着喊两个人一起，确定消息了让帮着订两口薄棺，这要是真的，唉，那头棺木还不得涨价啊！这年头死人钱好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