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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利剑般刺破窗帘缝隙，齐翔却依旧蜷缩在凌乱的床铺上酣睡。连日奔波的疲惫化作绵长的鼾声，嘴角垂落的涎水在枕巾晕开小片水痕，将满室静谧切割得支离破碎。
"咚咚咚！"骤响的敲门声如惊雷炸响，苏雅急促的呼喊穿透门板："齐翔！快醒醒！"
睡梦中的齐翔浑身一震，揉着酸涩的眼睛趿拉着拖鞋开门，嘟囔着抱怨："大周末的，能不能让人喘口气..."话音未落，手腕己被苏雅攥住，力道之大几乎要嵌入皮肉。
"别睡了！天大的事！"苏雅拽着他跌跌撞撞冲进卧室，杏眼圆睁，"袁飞刚打来电话，说找到徐世杰埋尸地点了！就在东郊废弃厂房！"
齐翔瞬间清醒，瞳孔猛地收缩。看来他们终于要忍不住了，他不动声色着指尖："他还说了什么？"
"约咱们今晚一起去取证，说要人赃并获。"苏雅抓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满是焦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齐翔没想到苏雅也察觉出了问题，但是他并没有说破，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腹无意识着手机边缘。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瞥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眼底藏着猎手锁定猎物时的寒光："回复他，就说准时到。"
目送苏雅离开，齐翔倚着门框迅速编辑短信。连续发送了五六条短信后，他忽然轻笑出声。窗外的蝉鸣陡然聒噪，却盖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暗潮。
"这看来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他将手机抛向床铺，翻身坠入新一轮梦境。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在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像是某种隐晦的谶语。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铅灰色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向天际，将最后一丝月光绞碎吞噬。潮湿的风裹挟着铁锈般的气息拍打车窗，远处偶尔划过的闪电，在转瞬即逝的光亮里，将云层渲染成诡异的暗红色，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今夜注定的不平静。
捷达车的座椅在颠簸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后座的宝儿闭目养神，时不时会拿余光瞥向窗外的景色，熊辉双臂抱胸，壮硕的身躯几乎占满半边座位。齐翔特意将林欣怡安置在苏家，毕竟林欣怡呆在苏家才是最为安全的。而副驾驶座上，苏雅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指甲在金属外壳上刮出细密的声响。
“齐翔，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苏雅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车厢的昏暗，仿佛要将他看穿。
方向盘在掌心沁出冷汗，齐翔瞥了眼后视镜，熊辉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同样的警惕。齐翔喉结微动：“有些计划需要精密布局，你的急性子......容易打乱节奏。”
“什么计划？”苏雅猛地探身，冰凉的指尖掐住他后颈，“果然有事！你今天听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我看不出来？”她的指甲微微用力，齐翔吃痛地闷哼一声，后视镜里宝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松手松手！我说还不行吗！”齐翔无奈地苦笑，待苏雅撤回手，才正色道，“从我们回到京都开始，一切都透着古怪。还记得那天警察的突袭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刚解决完酒吧内的聚阴阵，警车就鸣着警笛出现——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苏雅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不自觉揪住衣角：“你是说......袁飞出卖了我们，跟警察通风报信？”
“本来只是怀疑，今天早晨袁飞电话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齐翔轻敲方向盘，雨刷器规律摆动，将车窗上的雨痕反复划开又闭合，“他声称找到徐世杰的埋尸地点，却不报警，反而约我们深夜前往。既然掌握着足以定罪的证据，却绕过正规程序......”他冷笑一声，“这不合常理的背后，藏着什么心思？”
车厢陷入死寂，唯有发动机的嗡鸣和雨点击打车顶的声响。苏雅咬着下唇，眼神在震惊与愤怒间游移，最终化作握紧的拳头：“如果真是他......”
“别急。”齐翔伸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前方的道路在车灯照射下延伸向黑暗深处，“等会儿到了厂房，一切自会见分晓。”
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划破死寂，车灯照亮了伫立在废弃路牌下的袁飞。
“怎么才来？”袁飞沙哑的声音裹着夜雾飘来，目光扫过熊辉壮硕的身形，又落在宝儿泛着青白的脸上，“这几位是？”
“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苏雅踩着碎石上前，靴跟碾碎枯叶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齐翔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袁飞，上次在酒吧只是匆匆看到了一个背影，这仔细观察之下齐翔才更加肯定了自己推断，只见他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双眼深深凹陷，眼窝青黑如墨，仿佛被人重重捶打过，透着浑浊与死寂。
这正是长期和邪物入侵打交道导致的阳气泄体的迹象，这个袁飞按照齐翔来看，应该养育了某种邪物，所以才导致身体阳气稀薄。
“幸会，上次在夜色酒吧也算打过照面。”齐翔伸手时故意擦过对方衣袖，指尖触到一片异常的阴寒。袁飞敷衍地点头，转身时带起的风里混着腥甜腐味。
几人将身形隐于月色之中，不断地摸近厂房。
锈蚀的铁门在众人靠近时发出垂死呻吟，暗红锈迹顺着门缝蜿蜒，如同某种生物的血管。宝儿脖颈处的尸斑在夜色下泛着幽绿，她活动了下关节，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低声道：“这里的阴气...不对劲。”厂房内堆积的机械残骸垂落蛛网，在穿堂风里摇晃的霉斑布帘后，残破传送带的链条泛着磷火般的幽绿，墙壁剥落的漆皮下，暗红墙体渗出黏腻液体。
“暗房在最深处。”袁飞的声音从阴影传来。齐翔刚要迈步，却敏锐捕捉到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未等他反应，袁飞突然倒退着隐入阴影，冷笑刺破寂静：“人我带到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该兑现了！”
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梁柱间显现，青面獠牙的怪物咧开淌着黑血的嘴，指甲在生锈铁皮上抓出刺耳声响。齐翔旋身将苏雅拽至身后，熊辉己经迅速掏出武器，宝儿周身阴气大盛，青灰色的指甲瞬间暴长三寸，森然道：“袁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