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歌不想跟韶华郡主再纠缠下去,只能敷衍她。
“今日大家都会展示才艺,按照顺序还没轮到我,郡主如果想看可以再等等。”
魏王妃也劝女儿:“绮儿不要胡闹。”
韶华郡主这才没纠缠陆笙歌,等着各位夫人给她极高的评价后,心满意足的回到母亲身边。
陆笙歌松了口气,安静看着闺秀们按照顺序逐个上台表现,大家都是绞尽了脑汁表现自己,气氛焦灼但看下来挺舒心,傅青柠和程幼清还给她介绍了很多世家小姐,她看着这些气度学识能力都很不错的闺秀们,觉得大过眼瘾。
她享受的表情看在辛湄眼里,却是无比的碍眼。
辛湄觉得自己跟陆笙歌像是天生相克,向来善于玩心眼的她在陆笙歌面前屡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她越来越理解女儿厌恶陆笙歌的心情。
可她从不服输,她必须毁了陆笙歌,今日就是个好机会。
她倒要看看陆笙歌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走运。
很快要轮到傅青柠,她对出风头没什么兴趣,只表演了书法,而且珠玉在前,她的表现没有多大的惊艳,但她默写的山海记整整有五本书,而她默写的部分是己经遗失的第五本。
有些精通诗书的夫人忍不住问:“这本山海记后半截己经没了,傅小姐默写的部分是真实的吗?”
傅青柠回道:“回夫人,是真的,这本书被我的曾祖收藏,他老人家很爱惜这些孤本,我也是厚着脸皮缠着长辈看过几次。”
一些夫人有些意动,她们了解自家老爷很稀罕这本书,没想到傅家能抢先找到,看来傅家果然家学渊源。
傅青柠安静的下台,陆笙歌和程幼清偷偷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虽然傅青柠低调,但是也让这些人知道傅家不可小觑。
程幼清的心态就更好了,她对琴棋书画都不太上心,父母也没强迫她上进,她就喜欢吃喝玩乐。
她觉得自己总不能给大家表演吃东西吧,所以她就把平时学的小把戏拿出来展示。
当她拎着一只八哥上台,一人一鸟配合默契的在台上给大家讲笑话时,夫人小姐们被逗得笑个不停。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程幼清得意地领着八哥就想去跟陆笙歌她们显摆。
陆青妤渐渐开始紧张,因为很快轮到她的表演。
陆笙歌安抚她:“别多想,连二伯都夸你有进步,你得给自己鼓劲,你是我们俩的姐姐,得给我们当个好榜样呀。”
陆青妤的情绪确实缓和了不少,带着古琴上台,从容的弹了一首阳关曲。
她的功底不错,弹得行云流水,而前面的表演多是书法作画,偶然弹个曲子确实舒缓了现场的气氛。
突然原本认真听曲子的小姐们开始骚动,因为从隔壁院子传来笛声,还有人高呼秦公子的名字,闺秀们立刻明白隔壁的公子们也在比试,而此时表演的正是襄郡王府的秦公子。
闺秀们含羞带怯的往隔壁院子看,连正在弹奏的陆青妤也红了脸,因为秦战跟她弹奏的是同一首曲子,他们俩像合奏一样配合默契的完成了整首曲子。
只不过秦战不但收获了公子们的欢呼,也得到了这边小姐们的掌声。
陆青妤不管这些掌声是给谁的,她的情绪依然高涨,回到座位之后都没有回神。
陆青欢开始准备上台,陆笙歌又操心的叮嘱她细节,突然感觉腿上一凉,低头一看,裙子下摆湿了。
“婉婷,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样都能撞到人。”
傅青柠忍不住呵斥陈婉婷,这个表妹实在太不着调了,可陈婉婷眨着无辜的眼睛说:“我想喝茶静静,没想到手滑,茶杯滑过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陆笙歌难得没有发火,正好省得她找借口。
因为她要去准备给魏王妃的惊喜。
“青柠别生气了,我回去换件衣服再来。”
陈婉婷看着陆笙歌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再看到傅青柠警告的眼神后,低下头不吱声。
陆笙歌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换衣服,而是来到了香芜院敲开了门。
里面果然是等候多时的霍羡,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
霍羡介绍:“她就是跟你一起跳舞的姑娘,秋雯。”
陆笙歌打量了一眼秋雯,她没见过霍羡的母亲,但他找人来假扮自己的母亲,应该不会出现破绽。
“昨晚我给魏王妃下的药会让她精力不济,产生幻觉,到时候看到秋雯姑娘的身影肯定会吓死。”
霍羡的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是该让幕后之人给个交代了。
陆笙歌换好衣服后,迅速回到芙蓉园,她的表演也是弹琴。
知情人肯定知道她的强项不是古琴,只是为了渲染气氛,她挑了一首梅花三弄来演奏。
当她弹出第一个音的时候,魏王妃的眼眸像个利刃立马首首的射向陆笙歌。
陆笙歌全情投入地弹奏,伴随着她的琴声飘向远处,园子后面的吊楼上浮现一个身影,随着琴声起舞。
那抹纤细的身影轻柔地舞动,远方的阳光喷洒在她背后,将她映照的似真似幻。
连园子里的闺秀也察觉到那个身影,一个个忍不住沉浸在曼妙的舞姿中,仿佛没人察觉到魏王妃的脸色煞白,嘴唇抖动,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抹身影。
忽然,陆笙歌的琴声陡然变得急促,而远方的身影也跟着激烈的摆动,脚尖踩着吊楼的栏杆,半个身体都快掉下楼,却在一个利落的回旋踢之后,稳稳地站在木板上。
此时陆笙歌的弹奏戛然而止,她起身行礼,迎向魏王妃的目光。
那双眼里有嫉妒,仇恨,唯独没有悔恨。
魏王妃握紧的手抖得厉害,心里却在呐喊:“她果然回来了,来找我报仇了。”
韶华郡主这才发觉母亲不对劲,“母妃,你怎么了?”
魏王妃一把推开她的手,猛地起身,一股眩晕感冲上脑门,差点当场栽倒。
“王妃,我这首梅花三弄弹得如何?”
陆笙歌首勾勾的盯着魏王妃,语速缓慢轻柔,仿佛在慢慢的对魏王妃暗示着什么。
魏王妃这才注意到台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对,当初练绮罗就是穿着这身衣裙,听着她弹奏这首曲子跳舞。
陆笙歌的身影在她面前瞬间幻化成练绮罗的影子。
魏王妃惊惧的冲下台,捏住陆笙歌的肩膀,惊恐的怒吼:“练绮罗,我知道你的魂魄回来了,确实是我杀了你,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你快出来!”
所有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魏王妃。
这一幕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只有陆笙歌平静的看着魏王妃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