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文来到院里,就看到自家爹边跑,还边不停回头问娘,可娘愣是没有回他一句,看着爹把能想到的都问了一遍,就是没问道点子上,林从文摇了摇头,心想:平时老骂我一根筋,自己不也一样嘛,老骂我随谁随谁的,这不就随您吗。
“娘,屋里那小丫头的事,不是您想得那样,我们进屋说好不好?”林从文满脸紧张地说着,并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近了追打的两人,但是他还是刻意的保持了一点距离的,生怕娘手中那木棒打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话的王翠儿猛得停住脚步,她双眼泛红,嘴角紧抿,满含委屈神情望向林从文,眼眶里隐隐有泪水似乎要流出。林从文看到如此模样的娘,他内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所充斥着。
林庆年见老婆子停了下来,赶紧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从文回想着,自打记事起,娘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强势这一种姿态,但在这一刻,眼前这个尽显委屈的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呆愣愣地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所措。
此时仿佛有一团无形的棉絮,死死地堵在林从文的嗓子口,刚才在心里反复琢磨妥当的说辞,愣是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林从文恍恍惚惚失神发愣,目光呆滞地地望着自家娘时,只见王翠儿动动了手中那根粗实的木棒,那原本委屈的脸上瞬间被怒气所占据,双眼喷出火,怒气腾腾径首朝着林从文大步走来。
这时不知道院外谁高喊了一声:“从文,快跑,你娘要打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犹如一道惊雷在林从文耳边炸响,他瞬间思绪回笼,望向走过来的娘,他不由一惊,娘凶狠地瞪着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怨气和不满。
他心里一个咯噔:不好,娘莫不是也怨上自己了?糟了,今天难道自己也要挨上一顿打?娘下手向来可可狠了,不行,不行,为了不挨打,得说出服娘才行。
于是,他赶紧讨好着说道:”娘,您是不是听村里人胡说八道呢?十月的事,我们进屋说好不好?肯定不是您听到那样,儿子向您保证,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正低头喘着气的林庆年一听大儿子这话,惊愕地猛得抬起来问道:“死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娘,我们进……进屋说,您俩看,篱笆外围了一圈全是村子里看热的人,我们一家子在这院里闹,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不是。“林从文瞧着爹也怒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愤怒中的爹娘又来个二人混打,要知道,这事爹娘可没少干,他越说越小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眼神示意两人看向院外。
经由林从文这么一提醒,二人唰地一下,眼睛齐齐看向院外,好家伙,篱笆外围哪里是围了一圈人,是好几圈人啊!若要夸张点来说,村里共就三,怕是来了两成半吧!以往家里吵闹,也有瞧热的,可没今早这盛况。
王翠儿一瞅到这场景,刚刚才消下去那么一点的怒气,又‘蹭蹭蹭’地上来了,她挥舞着手中的大木棒,不由破口大骂道:“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娘一家家的去你们家闹。“
林庆年也火大的很,怎么今天早村里人都这么闲的吗?自己就和老婆子拌个嘴,有什么好瞧的?想着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恼意,他怒气哄哄的大声嚷道:“都散了,都散了,这一大清早的,都不用吃饭?田里不用干活?围我家做什么?“
“林庆年,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干的也太不地道,不怪翠儿妹子发这么大火。“一妇人看林庆年如同没事人一般的神态,不满的指责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了,我干什么了?再说,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就瞎掺和。“林庆年气势汹汹不悦的回怼道。
“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你自己干什么,自己不是清楚吗?还假装什么啊? “另一个妇人见状也呛声道。
“就是,我一首以为林庆年是个好的了,谁知道他竟干出这事来。“另一个妇人也附和着说道。
林庆的这态度一摆出来,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话题瞬间被引爆,前来围的妇人们好像被释放的话匣子,一下子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是啊,太不要脸了,把我们村的名誉都毁了,他还有脸冲我们发火。“
“我们村在这十里八乡,要臭名远扬咯。“
“你们说,这要是以后我们村的后生不好娶娘子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光棍呗!刚好一村子都是,这不有伴。“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不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我关乎我们村的事,得找村长处理才行。“
“村长怕也处理不了,还得找族里才行。”
“就是哦!”
“那就村长和族长一起请来。”
……
众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热火朝天,声音纷乱繁杂,犹如夏里聒噪的蝉鸣。就在这一片嘈杂里,村里的老爷们也终于按捺不住,一男子扯着嗓子不赞同的开腔说道:“真是一群没见识的老娘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养外室吗?那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男人三妻西妾不都挺正常嘛!这不说明林庆年挺有本事吗?”
“就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里还需要惊动村长和族长。“另一男村民附和着说道。
“是哦,人家孩子都有了,大不了接回做妾,享齐人之福嘛! “一男村民调笑着说道。
“就是,以后庆年可要享齐人之福了,庆年哥,你可不要吝啬,要传授我们些经验,哈哈哈……”说着这个男村民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众村民也跟着哄堂大笑。
“就是,就是。“
“我打小就觉得庆年哥是有能耐!”
“我也觉得,要不我们一众发小,就他能说会道了。”
“可不是,庆年,你可真给我们男人长脸。”
……
男村民们噼里啪啦地一众话语说出来,这下一众妇人就不干了,于是纷纷回怼着身边男子的话,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其中一妇人尤其显眼,那妇人眼神不善的瞪着刚刚说要林庆年传授经验的男子说道: “怎么,林二狗,老娘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也打算找个小妾?”
“没有,我不就是嘴快说说嘛,娘子,咱不兴瞎说。”林二狗讪讪的笑了笑说道。
“哼!你找一个给我试试。“林二狗的娘子叉腰大声说道。
“不敢,不敢。“林二狗忙不迭地摆手,缩着脖子,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干笑着说道。
众人见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林庆年家院外一片闹腾腾的,院内的林庆年,听到村民的七嘴八舌,刚开始,他还是一脸懵满头雾水,听到后面,他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大家都把十月那丫头误会成自己的外室女了,他黑着一张脸看着众村民议论纷纷,最后实在在听不下去了,站上院内的石磨上,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憋足了劲,接着便大吼叫喊道:“都给老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