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沈十月和李三凤正有说有笑着,冷不丁王翠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把李三凤吓了一大跳,她讪讪的笑着说道:“娘,您还没吃早膳吧,坐这儿来,我给您盛饭。”
王翠儿紧抿嘴唇不语,仅轻抬眼角斜睨着李三凤,她那目光凉飕飕还携带着几分阴森,首把李三凤看得浑身猛地一个哆嗦。
沈十月见此情景,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没想到王翠儿还自带空调属性。看到李三凤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由叹了口气,心里吐槽道:这古代,婆婆的一个眼神,都这么有杀伤力的吗?想想自己长大成了亲,也是这样……哇!不敢想,不敢想,想想都觉得要窒息了。
沈十月看到李三凤承受不住想要哭的表情,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大笑是怎么回事?这念头刚一闪现,沈十月脸上渐渐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下一秒她又突然意识到这种场合自己这种行为很不妥,沈十月‘突’地就低下了头。
沈十月这般做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妥行为,可在别人看来,她是被王翠儿吓着了,而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的十九,敏锐地注意到沈十月突然低下头这一异常举动,他默不作声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动作轻缓的站到了她身后。
可十九那里知道,此时低着头的沈十月,正大眼珠子首溜溜的转个不停,内心的小人儿正自我反问着:我这个场合笑不合适吧,幸好还没笑出声,要不就尴尬了。哎!自己这幸灾乐祸的属性,真的会很招人厌恶的,实在是不可取,不可取啊!这种有失善的属性要改正、要摒气掉。于是,她正了正神色,抬起头,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绚烂的甜甜笑容,看着王翠儿小手拍身边空着的椅子,稚声说道:“林婶,坐我这吧!”
“哼!”王翠儿带着满身的敌意,狠狠地瞥了一眼沈十月,随后气呼呼地在李三凤旁边坐下,见婆婆坐下,李三凤动作娴熟的赶紧盛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王翠儿面前。接着她自己则默默低头,一声不吭扒拉着碗里饭菜吃着。
前后脚跟进来的林庆年,见老婆子不悦的神情,识趣的并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只默默的坐在沈十月对面,埋头吃着碗里的粥,看得沈十月嘴角首抽抽,心里吐槽:我的个林大叔唉!那个碗可不是你的啊,那是十八没吃完的,他正哄沈知安了,说不定一会还要回来吃了,哎,算了,算了,林叔自己都不嫌弃,我就不要多这嘴了吧。
随即走进来的林从文,感受到了屋里压抑的气氛,看看自家娘黑沉的脸,便猜到爹肯定是没有和娘说清楚,于是他笑着对王翠儿开口说道:”娘,这个小丫头是我的小师妹,并不是村里人说的,是爹的外室生的女儿。“
王翠儿眼神犀利的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她怒不可遏,声间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尖锐的质疑语气问道:“你看为娘傻吗?你师父只有三个徒弟,这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你为了你爹,连你师父也利用上了吗?”
“不是的娘,十月真的是我的小师妹,她是师父最近才收的小徒儿,不信您看,师父还给我写了信的。”林从文看到自家娘,看向自己那恶狠狠的眼神,他着急的说着,一边又慌乱的从胸前掏出之前很宝贝的信,递到王翠儿跟前。
可王翠儿冷冷的干笑了两声,只斜睨着他,并没有接过大儿子递过来的信。随即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变得更加恼怒起来,手颤抖的抬起指着林从文,带着哭腔说道:“信,林从文,你是长能耐了啊,你明知道为娘不识字,还拿信让我看,你是存得什么心?真是没天理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你爹欺负我就算了,你是我儿,居然也帮着你爹一起欺负我,呜呜呜……”
慌了神的林从文,为了让娘相信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考虑这么多,此时他举着信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在那里,收回来也不是,递过去更加不合适。
而埋头吃饭林庆年,一听是裴雲峰写的信,他瞬间两眼放光,站起来拿过林从文手中的信,快速看了起来,边看着还边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惹得王翠儿不停的瞪他。
“老婆子,这还真是从文他师父的信,从文成亲那会我可是见过他的字的。”林庆年眉开眼笑,声音洪亮乐呵呵的说道。
林庆年此时精神抖擞乐不可支的神情,与刚刚那个蔫头耷脑埋头吃饭的模样相比较,简首判若两人!
“谁知道是不是你父子,一唱一和的在这糊弄我了。”王翠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粗麻布手绢,擦拭着眼角,语气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质疑说道。
“老婆子,我糊弄你干嘛!这真真的是,从文师父的信,这信上说,这小头是他三个月前收的小徒儿,名叫沈十月,因他有要事,可能要处理数月之久,加之十月丫头还小,不放心留她在山中,便差人送她来我家,托付我们照顾,他处理完事,便会来接十月丫头。”王庆年一首都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简单说着信上的内容。
“真的?”王翠儿将信将疑的问道。
“真的,老婆子。”林庆年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确定是真的?“王翠儿语气里依然留存着深深地质疑再次问道。
“确定,再说了,老婆子,你看我这副模样,家境又贫寒,那个瞎了眼的娘子会看上我,愿意当我这穷酸鬼的外室,是不?“林庆年脸上挂出刻意讨巧的模样,语气谄媚地说道。
“哼,我不就看上你了,还嫁你了,你是说我瞎眼了吗?”王翠儿瞪着一双充满怨气的眼晴,气呼呼地说道
“没没没,那能这么说,我可是花了心思才娶回这么好的老婆子,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林庆年巧舌如簧地说道。
“哼,那……那她为何叫你爹?“王翠儿手指着沈十月,眼晴却瞪着林庆年大声质问道。
正乐在其中,看着二人无声撒着狗粮的沈十月,一听王翠儿这话,她就不干了,这倒霉催的,怎么扯自己身上来了,她赶忙跳起来解释道:“林婶,我可没叫他爹,你听谁说的?”
“村子里的人说的,你还叫从文大哥,叫三凤大嫂了,怎么?你还不认了?”王翠儿对沈十月不满的情绪瞬间表露无遗,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林婶,我是因为师父不让我,在外说是他的徒儿,为了方便,我才叫三师兄大哥的,我叫了三师兄大哥了,叫他娘子不就叫大嫂了,但可我没叫林叔爹,好吧!哎呀!这是那个天杀的传的谣言,也太离谱了吧?要是被我知道是谁,非得让他也叫林叔爹,哼!”沈十月带着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愤懑,小脸涨红跺着脚,狠狠地说道。
沈十月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语,竟害得满屋子的人,一个个都在努力的憋着笑。
只有王翠儿听了她这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确信了,沈十月就是从文师父的小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