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阁密室,灯火昏黄,微风穿窗,卷动几页陈旧案牍。
林竹风与沈清婉立于密阁中央,太后钦派的内务总管陈守正正依礼宣旨,将“羽林旧帖”置于青铜密函中,三重封印、五重钤章,分别由林竹风、沈清婉、太后各掌一印,待三日后由大殿朝议统一开启。
沈清婉轻启朱唇:“陈公公,此帖查验前,不得外传,不得翻阅,不得擅动,敢有违者,按‘藏印夺权’罪论。”
陈守正额上汗珠微渗,忙不迭应道:“沈姑娘放心,老奴定守死此帖。”
话虽如此,林竹风与沈清婉心知肚明,宫中之事从来不止面上这般简单。
林竹风一挥袍袖:“今日夜己深,阁中我亲自值守,不劳他人。”
“我亦留下。”沈清婉语气平静。
林竹风微怔:“太后己有旨意,此处有我一人便足矣。”
沈清婉抬眸望他,眸中沉静如湖:“若你独守,日后谁信你未曾翻阅?”
林竹风怔住,随即轻笑,拱手道:“沈姑娘所言有理,林某受教。”
……
夜深露重,密阁沉沉。
林竹风守在西榻,沈清婉倚于东窗,二人虽不言语,却隐有默契守护。火光跳动间,沈清婉忽轻声道:
“那入宫,一身火气,烟灰未净,仍执言揭帖,若是早一刻迟疑,便再无人能保此帖不被封存。”
林竹风靠在木椅上,声音平稳:“清灵传信,是我欠她一命。而你之信任,我亦不敢负。”
沈清婉低头轻笑,唇角微翘,夜风吹动她鬓边发丝,林竹风抬眼,却不自觉望了一瞬。
半晌,他低声道:“这次的局,比过往任何一次都凶险。”
沈清婉没有否认,反而望向那封静卧铜函中的旧帖,语调缓慢:
“若帖中真有黑令,便是刀剑,不论落入谁手,必掀血雨。”
“而我们,要做的,是掌住它,不让它成魔。”
林竹风点头,眸中光寒一闪:“三日后大殿之上,无论是谁插手,我都不让此帖再落敌手。”
……
与此同时,皇宫偏西角的翠云阁中,瞿锦婉正冷然凝望窗外。
她面前,瞿世琪手中端着一杯茶,神色平静,却眼中寒意渐盛。
“我低估了沈清婉。”瞿锦婉声音冷得发颤,“她竟能迫太后封帖,三日之后,恐生变数。”
瞿世琪却淡淡一笑,放下茶盏:“不过一封旧帖,纵使三日后开启又如何?我早己布下东阁以外的局。”
“你是说……”瞿锦婉顿住。
“若她敢调帖出阁,我便以‘私翻军密’之名弹劾林竹风;若她守帖不动,我便让旧军密线做局,借林沈之名,策动叛兵乱城。”
“这次,不论她走哪步,都是死局。”
……
第三日,未至辰时,东宫门外早己聚集文武百官。
风卷红旗,钟鸣三响。
太后驾临金銮,众臣肃立,林竹风手执羽林卫令牌,沈清婉步入朝堂,陈守正捧帖而来。
大殿静如止水。
太后轻启金唇:“今日之事,关乎旧军生死,百官共审。帖启之后,真伪自明,若无黑令,诬告者当斩,若有黑令,天下当知旧案未清。”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太后旨意。”
林竹风缓步上前,开启铜函,三重印章,依序解封。
随着最后一枚玉印开启,众目睽睽之下,那封“羽林旧帖”终被展开——
纸张微黄,墨迹犹在,然其中夹缝之中,竟落出一块乌金小令,背后刻有:
“白麓山前,西风断令。”
大殿哗然!
这正是传说中“西风密令”——羽林军动兵黑令之一!
一时间,文武皆惊,太后面色变幻,林竹风却抬眸,望向殿下瞿世琪与瞿锦婉。
今日之局,或才刚刚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