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我去证明吗?”
桑窈上前一步,眼神平静,无端生出一股压迫感,让桑芸心里发怵。
“那我现在说,桑小姐曾经偷过家中姐妹的东西,桑小姐实际上是个小偷,桑小姐怎么解释呢?”
桑芸脸色一白,当即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桑窈一脸了悟地模样,“你自己也说了,凭什么。我这么说,桑小姐都在找我要证据,桑小姐先污蔑我,我为何不能向你要证据?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桑小姐有些霸道呢。”
桑芸一哽,被桑窈堵得说不出话。
谢灵柔趁机冷嘲热讽道:“没想到桑家小姐是这种人,改日桑伯母来我谢府做客的时候,我得好好请教一番,桑小姐这幅性子,桑家是怎么教出来的。”
桑芸脸色铁青,今日她算是碰上刺头了,涨红着脸向桑窈道歉后,她捂脸匆匆离去,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般,不敢停留。
唐瑜冷哼一声:“她也知道丢脸。”
谢灵柔看向桑窈,问她:“嫂嫂,你和这桑芸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为何她如此针对你?”
桑窈摇摇头,她与桑芸不过几面之缘,二人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桑芸,总之来者不善,她多多提防便是。
“不说她了,三姐姐你快挑匹料子吧,这块红色的怎么样?”
三人各自选好料子留下尺寸,就等店家做好送到府上。
谢灵柔回家时,正撞上归家的谢止渊,她蹦蹦跳跳走过去,晃了晃自己头上的珠钗,问谢止渊:“好看吗哥哥?”
谢止渊只看了一眼,淡淡应声:“好看。”
一句简单的夸赞也值得谢灵柔开心好久,她得意道:“当然好看,这可是嫂嫂送我的。”
听见谢灵柔提桑窈,谢止渊脚步微顿,问她:“今日买了什么?”
“没买什么,就订好了嫂嫂和三娘姐姐的骑装,随后又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小首饰。”
“对了哥哥。”谢灵柔笑容淡下来,“今日我们在成衣铺,那个桑芸来找嫂嫂的麻烦。”
“桑芸?”谢止渊眉头微蹙。
谢灵柔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厌恶:“就是桑家旁支的那个桑芸,她家原本住在城郊。四年前桑窈姐姐去世,她家上门吊唁时,这桑芸仗着自己眉眼间有几分像桑窈姐姐,到桑伯父和桑伯母面前献殷勤,桑伯母和桑伯父很是感激,连带着提拔她父亲到了京城做个小官,桑芸就混到这京城来了。听说她前些日子回江宁外祖家省亲,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止渊沉吟片刻,抬脚离开:“知道了。”
谢灵柔一愣,连忙追上去,“哥哥,你知道什么了?你快快告诉我……”
最近几日,桑县丞公务上十分不顺心,不是上司无缘无故斥责他一番,就是原本做好的公务被他人冒领了功劳。他本就是被桑家家主提拔入京当官的,小小的九品小官,谁也得罪不起,只能把委屈打碎往下咽。
心中郁闷无法排解,他每日放班后,就会到酒肆小酌一杯,成天一身酒气回家,惹了妻子周氏的厌烦。
可今日,他喝酒时遇上他正头上的上司,请人喝了酒又一阵好话恭维,才知道这几日的不顺心,都是有缘由的。
“怎的又喝那么多酒?你那点月俸,别都拿去买酒吃了。”
周氏横他一眼,手里打理着桑芸过几日马球会上要穿的骑装,她和桑县丞膝下就桑芸这么个姑娘,桑芸想嫁入高门,她们做父母的,自然得鼎力相助。
桑县丞殷红着脸,看着那鲜红的骑装突然发怒,上前一把抢过周氏手里的骑装,猛地撕掉,泄愤似的丢在地上。
周氏被他吓了一跳,见鬼似的看着他:“你这是作甚?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桑芸正好进门,笑着询问周氏她的骑装打理得如何了,便见她花了几十两银子买下的骑装,如今正凌乱地躺在地上。
桑芸顿时心疼极了:“爹爹,你这是做什么?”
桑县丞不由分说,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力道之大,打得桑芸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周氏尖叫着上前扶住桑芸,哭喊道:“真是不得了了,你当官了,气派了,有些什么气尽往我母女身上撒!你若是不顺心,谁给你气受了你找谁去,何必回这个家!”
桑县丞正在气头上,闻言怒意更甚,作势要打周氏,却陡然失了力气,瘫坐在凳子上。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桑芸泪流满面,哭着辩解:“那爹爹倒是说说,女儿做什么了?我这几日分明都安分地待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桑县丞两眼一黑:“还在狡辩!先前就给你打过招呼,我们如今的生活,全仰仗桑止,不可惹事,不可张扬,你倒好,行事乖张,到处张扬,如今惹了祸事,还得让你老子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周氏这下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她连忙追问桑县丞:“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桑县丞冷哼一声:“怎么了?你自己问问她!”
周氏看向女儿,桑芸哭着反驳:“娘亲,我没做什么!”
“还没做什么!”桑县丞气得站起身来,指着桑芸鼻子骂道:“我问你,你前几日是不是惹了那唐家小姐?”
桑芸一愣,顿时嗫嚅着不敢说话。
桑县丞一瞧她这神情就清楚了,“你可知那唐六娘是什么人?她可是圣上御赐给谢止渊的人,是未来的首辅夫人,你有几个脑袋招惹她?若不是你惹出这些事,你老子怎么会被人针对?”
桑县丞看见地上的骑装,气愤地踩了几脚:“我看那劳什子马球会你也别去了,去了也是丢脸!”
桑芸慌张地摇头,她求助地看向周氏:“母亲,那马球会都是贵女公子,我不可以不去。”
周氏试图劝桑县丞,看到丈夫黑得跟炭一样的脸色,又不敢说话,劝桑芸:“算了吧芸儿,别触你爹爹眉头。”
桑芸只得含泪应下。
心里却因此事,狠狠给桑窈记了一笔。
我不会放过你的,唐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