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上逛了一圈,桑窈觉得有些累了,谢止渊便把她送到看台上坐下。
“哥哥,快来跟我一起!”
谢灵柔那队差一个人,刚好看见谢止渊回来,她蹦蹦跳跳跑过来,冲桑窈俏皮地眨眨眼:“嫂嫂,从你这儿借走哥哥一下。”
“去吧。”
谢止渊兄妹二人走上前,谢灵柔神气地冲那边的两人喊道:“我哥哥来了,你们打不赢我们的!”
谷筱元轻哼一声:“小灵柔,你可别得意,我兄长也很厉害的!”
谢灵柔做了个鬼脸,完全不怕他们。
桑窈看向另一头,见谷松白一身黑色劲装,利落干练,听那姑娘唤他兄长,想必这姑娘也是谷家的人。
谷家小女儿谷筱元,她多年前曾有所耳闻,那会儿她还是个跟在谷松白身后流鼻涕的小哭包,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谢止渊拿起杆子在手上掂了掂,冲谷松白道:“怎么说?”
谷松白翻身上马,露出笑意:“公主以那和鸣九鸾缠丝簪做彩头,就比那个?”
谢止渊接过谢灵柔递来的襻膊系上,闻言应下:“成。”
鼓声响,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掠出去,谷松白快谢止渊一步,扬起球杆把球打给谷筱元,谷筱元举起球杆正要打下,谢灵柔突然从一旁窜出来截过此球,精准地传给谢止渊。
谷筱元大惊,连忙喊道:“兄长!”
谷松白瞅准时机试图从谢止渊杆下拦下此球,却被他的球杆别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球打起来,一杆进洞。
“谢大人得筹!”
“耶!”谢灵柔举起手欢呼,得意地看向谷筱元:“筱元阿姐,你们就乖乖认输吧。”
谷筱元紧了紧束发的发带,气势不落下风:“别得意,还没结束呢。”
谷松白驾马走来,宽慰她一句:“不急,还有机会。”
谷筱元点点头:“好。”
第二场开始,四人又在球场上厮杀起来。
季绥和唐瑜姗姗来迟,见四人打得如此尽兴,忍不住哀叹道:“他们怎么不等我?真不够兄弟。”
桑窈笑道:“他们兄妹之间的博弈,你掺和什么?”
季绥摸摸下巴:“也是,可惜了,我怎么就没个妹妹呢?”
季绥是独生子,当初他出生时季夫人跟着季将军在边疆御敌,恰逢两方交战之际,季夫人为了不让季将军担心,隐瞒自己即将发作的事情,后来生产时动荡不安,她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季将军这么多年也没纳妾,夫妻俩只守着季绥过日子,一家人很是幸福。
没有上场机会,季绥便挨着桑窈、唐瑜二人坐下看比赛。
鼓声再响,第二场落下帷幕,谷松白兄妹拿下一筹,追平比分。
谷筱元把球杆扛在肩上,冲谢灵柔一挑眉:“如何?小灵柔。”
谢灵柔也不气馁,“是你们运气好,下一把就没那么幸运了。”
谷筱元笑出声来:“你这小丫头,嘴还挺硬。”
鼓声三响,第三场开始。
唐瑜看着马场上那道飒爽的靛蓝色身影,感叹道:“本以为谢大人是个羸弱的文官,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季绥听了咧嘴一笑:“就他?还羸弱。当初他跟我在军营里历练,可是一个人打翻了我们所有人,也就是他这首辅的身份蒙蔽了世人的眼,认为读书人都是提不动剑的,其实他壮得跟牛一样。”
唐瑜闹了个脸红,讪笑两声:“是我以貌取人了。”
季绥反应过来不对,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说你……”
唐瑜红着脸低下头:“季大人不用给我解释的。”
季绥为难地挠头,求助似的看向桑窈。
桑窈满眼兴味地打量两人,冷不丁接收到季绥求救地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我一开始也以为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想到竟有如此身手,我也以貌取人了。”
唐瑜听出桑窈是在给她解围,她感激地看了眼桑窈,正好有婢女上来奉茶,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转眼马场上的争锋就有了结果,谢灵柔干脆地拿下一筹,宣告胜利。
谢灵柔驾着马嘚瑟地从谷筱元面前经过,冲人眨了眨眼,得意道:“不好意思啦,筱元阿姐。”
谷筱元叹了口气,看向谢止渊:“琛回哥,你这妹妹未免也太神气了,你管管她。”
谢止渊哑然一笑:“我可管不住她,你叫她嫂嫂来管。”
嫂嫂?
谷筱元视线落到看台上那抹鹅黄色身影上,她策马过去,冲桑窈喊道:“嫂嫂,你快管管灵柔!她这人,未免尾巴翘得太高了些。”
桑窈一愣,谢灵柔也是一惊,连忙策马跟上去,“你胡说什么,怎么还给我嫂嫂告状呢!不许告状!嫂嫂你不许听她的。”
谷筱元冲她做了个鬼脸,“我就要告状。”
谢灵柔气极,翻身下马去打谷筱元,见她扑过来,谷筱元也连忙下马逃走,两个姑娘闹作一团,顿时整个马场上都是欢声笑语,连看戏的其他贵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团扇遮着脸咯咯直笑。
桑窈也有些忍俊不禁,她正要出声劝劝两人,一旁的谢止渊已从内侍手里接过头彩,正往她这边走来。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谢止渊把簪子递给她,“你的。”
桑窈心神微荡,一时忘记反应,还是唐瑜看不下去拐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接下。
四周忽然静下来,众人都在打量他们这里的情况,桑窈随意看了看,果不其然对上徐樱嫉恨的双眸。
谢止渊挨着她坐下,自然地拿过她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闲适地舒展手脚。
桑窈把簪子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凑到谢止渊身边道:“谢表哥,这样不好吧?”
谢止渊坦然回视:“哪里不好?”
桑窈心里喜滋滋的,却有几分忐忑:“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谢止渊轻轻一笑,宛如高山雪融,清凌凌的滴落下来,清亮又澄澈:“他做了首辅夫人,会比今日还招摇。”
桑窈:……
簪子被她握得温热,她抿唇笑出来,努力压住心里的雀跃,不表露出来。
谢灵柔放弃追逐谷筱元,三两步跑上看台质问谢止渊,“哥哥,你怎么借花献佛?”
谢止渊挑眉:“不许?”
谢灵柔跺跺脚:“自然不许,应当由我送给嫂嫂才是。”
“那怎么办?我已经送了。”
“你太过分了!”
嘉宁公主目送徐樱愤然离席,她想了想,吩咐贴身宫女连翘:“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