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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繁华的市井，苏婉轻声问道：
“那胭脂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行绑架之事嘛，未免也太醒目了些。”
顾昭和苏婉并立而行，路边行人见到两人官差制服纷纷避之不及。
“依常理推断，定然不是那胭脂铺绑架的，但是总归要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破案嘛，抽丝剥茧，从千丝万缕中发现一条蛛丝马迹都是值得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苏婉轻轻点头。
青砖黛瓦的铺面隐于武威城西巷深处，檐角悬着一对褪了色的红纱灯笼，风过时灯笼轻晃，映得门楣上“醉春风”三字熠熠生辉。
朱漆门扇半掩，缝隙里渗出甜腻的暖香——是茉莉混着龙涎香的味道。
门楣下挂着串青铜风铃，铃舌雕成曼陀罗花的形状，无风时也偶有叮咚声。
铺面左侧立着尊半人高的鎏金美人觚，觚中插的却不是花，而是几支干枯的红蓝草（制胭脂的原料），草茎上绑着褪色绸带。
不时有穿着亮丽的姑娘在门口进出，裙角带起一阵香风。
“这里生意很好啊。”顾昭将一切尽收眼底。
“早知道我换成便装来这里。”
“那我倒是十分期待了。”顾昭手撑着下巴，打量着苏婉。
苏婉闻言，白皙的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一首蔓延到耳尖，在阳光下透出粉玉般的光泽，白了他一眼：“赶紧办正事。”
顾昭刚跨过门槛，一阵香风便扑面而来。
只见内堂珠帘轻晃，一位约莫二十八九的款款走出。她身段丰腴却不显臃肿，一袭绛红色纱裙裹着玲珑曲线，行走时腰肢轻摆，宛如三月垂柳。
她生得一张鹅蛋脸，肌肤白里透红，眼角微微上挑，顾盼间自带几分风流韵味。
朱唇不点而红，此刻正含着盈盈笑意。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昏暗的店内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流光。
“哎呦～”她声音酥软，尾音拖得老长，涂着蔻丹的玉手己经自然地搭上了顾昭的手臂。
“这位官爷面生得很，头一回来我们醉春风吧？奴家是这里的老板沈醉颜”说话时，她微微仰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身上散发的幽香混合着脂粉气息，熏得人头晕目眩。
她胸前衣襟开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暴露，又能隐约看见精致的锁骨。
手腕上一对翡翠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更添几分妩媚。
顾昭收敛心神，一本正经说道：“锦衣卫顾昭，找你调查些情况。”
“哎呀，吓死奴家了，还以为奴家犯了什么事，惹得大人大张旗鼓前来抓捕。”沈醉颜伸出修长白皙的玉手捂住胸口，绛红纱衣下雪肤若隐若现，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不做亏心事，何必怕官差。”顾昭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哎呀，顾大人，您出去打听打听，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寻常百姓，哪有不害怕锦衣卫的。落到锦衣卫手里，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说道最后两句，沈醉颜似是不敢大声，趴在顾昭耳边轻轻说道，吐气如兰，让顾昭耳朵一阵。
“你对锦衣卫好像非常熟悉。一般人可不知道这么多。”顾昭有些好奇。
“顾爷，奴家本是凉州城凝香阁的一名清倌人，凉州城锦衣卫奴家也见过几个，甚至你们凉州城千户楚昭夜也来过我们凝香阁呢。”沈醉颜继续趴在顾昭耳边说道。
“哦，府城的千户大人也爱去风雅之地？”顾昭来了兴趣，没想到哪里都有八卦。
一旁的苏婉看顾昭进来后就被老板娘缠上，肌肤相贴，两人耳厮磨鬓，完全忘了正事，有些气恼地喊道：“顾昭！”
“顾大人，依我之见这位姑娘喜欢你呢？”沈醉颜轻笑道。
“哦，何以见得，我和她一同办案，才见面一个时辰。”顾昭好奇道。
“女人的首觉，更何况像顾大人这样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呢，锦衣卫里也少见顾大人这般英姿呢。”沈醉颜面若桃花，恭维道。
“有眼光，还是说正事吧。你们店里有几个人？”顾昭微微一笑。
沈醉颜轻抚鬓角，指尖在鎏金发簪上微微一顿：“这店是奴家赎身之后用剩余的积蓄开的，店里请了三个丫鬟，一个杂役，一个账房，加上我一共六个人。”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目光在顾昭腰间绣春刀上扫过。
顾昭踱步穿过店铺，靴底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声响。五十见方的铺面里，三排红木货架摆满各色胭脂，琉璃盏中的香烛将货品照得流光溢彩。“这店铺倒是不小。”
“生意难做呀~”沈醉颜广袖轻挥，带起一阵香风。她倚在柜台边，手指无意识着账本边缘，“看着人来人往…”突然压低声音，“每月孝敬城防司的银子就要这个数。”她比划了个手势，腕间翡翠镯子撞在柜台上叮当作响。
顾昭目光扫过店内：三个丫鬟正给客人试妆，杂役低头擦拭货架，老账房拨弄着算盘珠。看似寻常，却见那杂役右手虎口处有道陈年疤痕。
“近日城内少女失踪案可有听闻？”顾昭突然转身，正好挡住沈醉颜去路，“有两人都在你家买过胭脂。”
沈醉颜瞳孔微缩，随即扑上来抱住顾昭手臂。温软身躯紧贴着他，梨花带雨道：“顾爷明鉴！奴家开业优惠，卖的又都是上等牌子，来的姑娘是多些，但是奴家和失踪案毫无关联啊”她仰起脸时，睫毛上泪珠将落未落。
顾昭用力抽出手臂，指尖却不慎勾断她一缕青丝。沈醉颜吃痛轻呼，那声音酥得老账房手一抖，算盘珠子哗啦。
“好了，我知道与你无关。”顾昭退后半步。
沈醉颜破涕为笑，转身时裙摆旋开如花：“奴家给大人拿几盒上好的胭脂~”她从柜台取出三只珐琅盒子，“这是新到的‘醉红颜’…”指尖在自己唇瓣一点，“甜得很呢~”
“不必了。”顾昭摆手，却见她将两盒胭脂塞进他袖袋。
“送给门口那位姑娘呀，她肯定十分期待了。”沈醉颜眨眨眼，“她瞪我的眼神，都快把奴家衣裳烧出洞来了。”
沈醉颜忽然贴近一步，纤纤玉指捻起顾昭腰间令牌上的流苏把玩，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了~”她指尖顺着流苏缓缓上移，在顾昭腰间轻轻一划，“奴家做这胭脂铺生意，认识不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
顾昭挑眉，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腰间游走，目光却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哦？老板娘要给我说媒？”
“顾大人若有需要…”沈醉颜突然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呵气如兰，“奴家随时可以牵丝搭桥~”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促狭，“不知大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顾昭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我喜欢…”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像老板娘这样…善解人意的。”
沈醉颜呼吸一滞，随即娇笑起来。她顺势将身子往顾昭怀里一靠，仰起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蛋：“顾郎若是有意…”她眼尾微挑，凤眼修长格外妖娆。
“妾身…自无不可”最后一个字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撩人的颤音。
她的手指悄悄爬上顾昭的胸膛，在飞鱼服的纹路上画着圈。顾昭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茉莉与龙涎的香气，感受到她紧贴着自己时那柔软的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