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顾昭的脸上。
他宿醉未醒,脑袋一阵刺痛,却被一阵急促的传令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顾昭大人,陆百户有令,请您速速前往昭狱!”
传令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顾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忍着宿醉带来的不适,匆忙整理好衣冠,朝着昭狱赶去。一路上,他脚步匆匆,心中暗自思忖陆寒山如此急切传唤所为何事。
来到昭狱,只见陆寒山一脸阴沉地站在几名总旗小旗身前,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 “川” 字,眼神中透着怒火与焦急。
一名小旗见顾昭来了,赶忙上前迎下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凶手实在太顽固,在昭狱里扛过了十八般手段,什么都不肯说,百户大人为此十分生气,这才叫你来想想办法。”
顾昭听闻,双手环抱胸前,左臂下意识地撑起右手,手指轻轻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无奈地说道:“百户,这事儿我也觉得棘手啊。”
这凶手己在昭狱里关了一天一夜,锦衣卫们用尽各种酷刑,却始终未能撬开他的嘴。
“顾昭,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今天午时之前,必须让他开代!” 陆寒山语气严厉,眼神中满是命令的意味。
说罢,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几个总旗小旗。他们经过顾昭身边时,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眨眼间,昭狱大厅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顾昭一人。“哎,这种脏活累活每次都落到我头上。”
顾昭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最里边的刑讯室走去。
走进刑讯室,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和炭火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只见那名中年黑衣人赤裸着上身,被牢牢锁在正被炭火烘烤的十字铁架上。他的身体被烤得通红,宛如煮熟的虾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纵横交错地分布在他身上,血肉外翻,模样十分可怖。
他的下身同样惨不忍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不过,锦衣卫显然给他用了上好的疗伤药,还不断灌入真气滋养他的身体,吊着他的性命,否则以他所受的伤,早就一命呜呼了。
顾昭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心中泛起一阵不忍。但他深知此刻自己的任务,又不得不强忍着不适。
那黑衣采花贼一见到顾昭进来,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充满了仇恨。他张嘴想要破口大骂,可由于身体极度虚弱,只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微弱的字:“小贼,我迟早要你狗命。” 声音沙哑而又充满怨毒。
“呵呵,你不是嘴硬什么都不说吗?陆百户己经把你交到我手里了,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这样吧,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顾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容,可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不是采花贼吗?要是你还继续负隅顽抗,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会把你的作案工具割下来,用一个镂空木盒盛着,挂在城门楼上展示,旁边再挂一面旌旗,写上‘采花贼窦岳之根’。”
顾昭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仿佛在描述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叫窦岳!!!” 窦岳听到这话,惊恐万分,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呵呵,我们锦衣卫掌握的信息,远远比你想象得多。” 顾昭双手背在身后,在牢房内缓缓踱步。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牢房里回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窦岳的心上。走着走着,他停在了一个位置,背对着窦岳,继续说道。
“要是你觉得这还不够,行此下策之后你还是不肯交代,那我只能使出最终手段了。我会在你脸上刺上西个大字:我是太监。”
“左脸两个字,右脸两个字。然后每天用囚车拉着你在城里游街,给你背后立一个牌坊,写上‘窦岳是太监’,让全城百姓都来瞻仰一下你的‘风采’。这主意,妙哉妙哉!”
顾昭说着,竟自己拍起手来,那拍手声在窦岳耳中,却如同恶魔的笑声。
窦岳原本面对百般酷刑都坚如磐石的内心,此刻被恐惧彻底填满。他状若疯癫地拼命摇头,头发凌乱地飞舞着,嘴里不停地喊道:“不,不,不!你不能这样!”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哦对了,到时候你的‘小兄弟’要摆在另一个囚车上游行,分两辆车游行。你说白莲教的那些同伴来救你时,会不会连你的‘小兄弟’也一起救走呢?” 顾昭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说,我说!” 窦岳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顿时痛哭流涕,整个人完全破防,精神彻底崩溃。
百户大厅内,气氛略显凝重。檀木桌上的凝神香烟雾缭绕,映出各自不同的神情。
陆寒山端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目光在几位总旗身上一一扫过,静静地听着他们出谋划策。
总旗倪项明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率先开口:“大人,不是我泼冷水,咱们这么多人都撬不开那犯人的嘴,他顾昭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毛都没长全呢,能有什么办法?您对他也太过信任了!”
说话间,他微微摇头,眼中满是质疑。
这时,总旗裴惊澜也跟着附和,眼神里透着一丝阴翳。
张彪本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之前陆寒山因顾昭而狠狠训斥了张彪,这让他心里对顾昭颇为不满,当下便趁机阴阳怪气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大人。不可否认,此前的两个案子,顾昭确实立下了些功劳。但这里面机缘巧合的成分居多,要说他真有多么厉害,还为时尚早。咱们锦衣卫这一行,哪有那么容易干的?都是在刀山火海里摸爬滚打,历经无数生死考验才成长起来的。他的能力,还得多加锤炼才行,哪能有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人呢?”
说罢,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在观察陆寒山的反应。
陆寒山听着两人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但顾昭这小子,我观察许久,他有勇有谋,做事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次让他去试试,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咱们先别急着下结论。”
倪项明和裴惊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微微躬身,应了声 “是”。
大厅里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