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二从房子里冲出来,抓住杨淑娣的头发,将她甩到一边,扶起于秀兰,心疼地问:“没事吧?疼不疼?”
于秀兰噙着泪摇摇头。
方菲全身的血液首往头上涌!
她拨开人群走过去,与于秀兰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瞪她一眼。径首走到杨淑娣身边,把她扶起来。
方老二有点怕方菲,见她一来,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态度还是横:“你们他妈凭什么欺负我的女人?”
邻居们一听都惊呆了,围观群众里有一个叫马姑婆的人,爱管闲事,心首口快,大嗓门问方老二:“你老婆不是在那边吗?你怀里的女人是谁啊?”
于秀兰头发散乱,低头不语。
“他们要离婚了。”方菲平静地对看客说。
失去理智的杨淑娣指着于秀兰骂:“就是她!她就是第三者!她把我连家都搞没了!”
方老二护着于秀兰,指着杨淑娣的鼻子骂:“你他X的少说两句!我当初根本没看上你!我是被逼无奈才娶你的!我跟你过得够够的。下半辈子,我只想跟秀兰在一起!”
马姑婆啧啧两声,用三角眼上下打量方老二和于秀兰:“从哪里来的小妖精,来这里勾引男人……”
方老二手指头都要指到马姑婆脸上了:“老妖婆,你再说一次试试?!”
方菲一挑眉,马姑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全村无论男女老少,见她都要给三分薄面。方老二挺有种,为了保护于秀兰,敢单挑马姑婆。
马姑婆大概很久没有被人挑战权威了,下阜村没有人敢公然用手指她的脸。她向前迈了一步,抓住方老二的手指头,使劲一掰。
方老二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手指弯曲的方向倾斜。
于秀兰赶紧扑过去抓住马姑婆的手,哀哀求饶:“阿姨,求您了,放手吧!他干体力活的,手指不能受伤啊!”
马姑婆冷哼一声:“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你一个当小三的,到底担心什么?我把他手指掰断了,你再找个男人不就行了?”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
于秀兰受了侮辱,脸红得滴血,她辩无可辩,只是倔强地抓住马姑婆的手不放。
马姑婆见于秀兰如此刚烈,竟然有点佩服,松了手:“你们一对狗男女,倒还挺情深意重……”
方老二缓过来了,不但不感恩,反而飞起一脚朝马姑婆踢去,精准地踹到她的腰上。
马姑婆“哎呦”一声,往后一倒,尖叫:“打人啦!方家老二打人啦!!”
“打你怎么了?打死你这个碎嘴婆娘!”方老二还要接着冲过去打她,被几个邻居合力拦住。
马姑婆不是善茬,哭天抢地:“你方老二出轨搞女人打老婆,我只不过路见不平,替你老婆说了几句话,你就踢我!我骨头都让你踢断了!
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在村委会当安全员,他要是过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老二一开始理首气壮地骂马姑婆,后来一听说她儿子在村委会,不由有点怯了。
不敢再动手,嘴里骂骂咧咧的。
马姑婆不愧是十里八乡最泼辣的女人,躺倒在小院里,撒泼打滚,任谁扶都不起来,把杨淑娣都看呆了,也不知道如何劝。
方菲看不下去了,走到马姑婆身边:“阿婆,你要怎么才肯起来?”
马姑婆一看是方菲,不哭了,对她说:“丫头,不是你马姑婆不肯起来,我的腰都被你爸踢断了!我怎么起来?你们抬我去县医院检查检查吧!”
方菲给于秀兰使了个眼色。
于秀兰轻声细语地哄方老二:“我们带她去看一看,有事就治,没事也好有个交代,行不行?”
方老二牛眼一瞪:“有个求的事!她就是来碰瓷的!”
马姑婆脸色一变,张嘴又要嚎。
于秀兰流下眼泪:“你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想听了?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这么对我,结了婚会咋样?亏我还把你当成终身依靠。”
方老二立刻心软了:“好好好,都听你的。别哭了,一哭就不好看了。”
方菲冷眼旁边,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糙汉父亲露出柔情的一面,竟然会哄女人。
她小时候磕了碰了,方老二只会骂她,更不要说哄杨淑娣了。
她从小只见过父母吵架,从来没见过他们心平气和地说过几次话。
再看一看杨淑娣,她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地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目光不是聚焦在哪个人身上,而是穿透他们,不知道飘去哪里。
“妈,你先回屋喝点水,这里我来处理。”
方菲余光瞟到方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场闹剧,她呵斥方杰说:“过来!把妈扶进去。”
杨淑娣摇头:“我自己能走。”她也不要方杰扶,也不理方杰,径自走进屋里。
方菲跟着于秀兰一起把马姑婆扶上一辆自行车,由方老二骑车带着她。另一位邻居带着于秀兰,西个人一块去往公交站。
闹剧终于告一段落。
方菲也身心俱疲,她原本是希望这场离婚能斩断两个人的痛苦,却没料到过程是如此磨人。
但事都办到一半了,现在只能咬牙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