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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把你，连同你的野心，一起沉到江里去喂鱼。”
这句冰冷刺骨的话，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市公安局的秘密会议室里，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股凉意。
尤其是作为“诱饵”的孙主任，他“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在地，面色惨白如纸，裤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
“不……我不去！我不去了！”他语无伦次地哀嚎着，“这是陷阱！他要杀了我！我说了我不去了！”
一位经验丰富的便衣刑警立刻上前，将他扶起，试图安抚他。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行动总指挥，是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魏宏。他是一个有着二十多年一线经验的老刑警，此刻，他眉头紧锁，在电子地图上，将那个名为“城东废弃码头”的地点，用红圈标出。
“林顾问，”魏宏的声音，沙哑而有力，“情况有变，而且是变得非常糟糕。”
他指着地图分析道：“这个废弃码头，三面环水，只有一个陆路出口。周围全是开阔地和废弃的集装箱，我们的人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行严密布控。他把地点选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反侦察意识极强的表现。”
另一位技术警官补充道：“更麻烦的是，这里信号干扰严重，我们无法保证窃听和定位设备的稳定性。一旦孙主任进去，我们就很可能变成瞎子和聋子。”
“这根本不是交易，这是一场鸿门宴！”魏宏一拳砸在桌上，下了结论，“我建议，立刻中止行动。我们不能拿一个平民的生命去冒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墨身上。
作为陈书记亲自指定的“特别顾问”，他虽然没有警衔，但在这次行动中，却拥有最高的决策权。
中止行动，是最安全，也最符合程序正义的选择。没有人会怪他。
但林墨知道，一旦退缩，李彪这只受惊的毒蛇，会立刻缩回洞里，再想让他出来，就难如登天。而那个真正藏在幕后的钱东来，也会立刻斩断所有线索，让他们前功尽弃。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林墨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地图前。他盯着那个红圈，眼神，就像在审视一张凶险万分的脑部血管造影图，寻找着那个唯一可能下刀的，致命的突破口。
“我们不能中止。”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魏队，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不是交易，是陷阱。但任何陷阱，都有它的薄弱之处。”
他看向在场的警官们：“李彪以为，把我们约到他的地盘，他就能掌控一切。这种自负，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他以为我们会像常规一样，在外面设伏。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林墨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外科医生在制定高难度手术方案时，特有的，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我们不‘围’，我们‘切’。”
“我们，要在他的心脏里，提前埋下一根导管。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引爆它。”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林墨与魏宏和专案组的精英们，制定了一个全新的，大胆到了极点的行动方案，代号——“心外科手术”。
手术方案如下：
“患者”入场： 孙主任，必须去。他将携带最高精度的影音窃听设备，和一个藏在衣领里的，微型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
“麻醉”先行： 行动前三小时，一组伪装成电力维修工人的特警，会以“线路检修”为名，切断码头区域的所有公共照明，并破坏掉李彪可能预设的监控设备。
“手术团队”就位：
两名顶尖的狙击手，将在河对岸的烂尾楼上，建立狙击点。
一支西人蛙人小组，将提前潜入码头下的冰冷江水中，随时准备支援和拦截水路。
而最核心的，一支十二人的特警突击队，将在行动前六小时，秘密潜入三号仓库旁边的，一个早己被警方暗中租下的二号仓库。他们，就是林墨口中，那根埋在敌人心脏里的“导管”。
“主刀医生”指挥： 林墨和魏宏，将在五百米外的一辆伪装成货柜车的移动指挥车里，通过单向高频信号，实时监听、指挥全局。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但一旦成功，就能将李彪及其团伙一网打尽的方案。
当晚九点五十分。
城东废弃码头，一片死寂，只有江风呜咽的声音。
孙主任坐在车里，脸色比纸还白。他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里面，却己经被冷汗浸透。
林墨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做着最后的心理疏导。这一次，他用的，是医生对即将上手术台的病人的语气。
“孙主任，我知道你害怕。任何人处在你的位置，都会害怕。”他递给孙主任一瓶水，“但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你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我们有超过五十名最专业的警官在保护你。魏队长和我就在五百米外看着你，你的每一次心跳，我们都能在监护仪上看到。”
他拍了拍孙主任的肩膀：“这不是让你去送死，这是一场治疗。治疗你过去的错误，也治疗这个城市的顽疾。而你，是这场手术最关键的一环。相信我们，就像你的病人相信你一样。”
这番话，似乎给了孙主任一丝力量。他颤抖着，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五十九分。
林墨和魏宏走下了车，进入了那辆布满了屏幕和仪器的移动指挥车。
孙主任独自一人，坐在驾驶座上。他能看到，远处的三号仓库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孤零零的灯泡，像一只怪兽的眼睛。
他的耳机里，传来了林墨沉稳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心率125，血压160/100，有轻微心动过速。孙主任，深呼吸三次，放松。”
“所有单位注意，‘手术’即将开始。”
“狙击手就位。” “蛙人小组就位。” “突击队就位。”
耳机里，传来各个单位的确认声。
“时间到。”林墨看了一眼手表，“病人己经躺上手术台。所有单位，准备进行‘手术’。”
他对着话筒，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孙主任……你可以下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