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试试,成为燃尽一切的‘火’吧。”
白光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苏界临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火?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迷茫。
愤怒的岩浆在他心中翻滚,这股毁灭性的情绪,真的能成为力量吗?
“水之呼吸,要求使用者心如止水,以极致的平静与温柔,斩断悲伤的连锁,现在的你自然无法驾驭。”
白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解释着。
“但有些力量,恰恰诞生于最炽烈的情感。比如,一个为了守护身后千百人的性命,甘愿用生命化作烈焰,照亮黑暗的男人。”
苏界临的脑海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他身披日轮图案的披风,留着一头耀眼的金红色长发,发梢如火焰般跳动。
他的眉毛粗犷而有力,双眼炯炯有神,脸上总是挂着豪爽而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炼狱杏寿郎,鬼杀队的炎柱。
那个无论身处何种绝境,都未曾让背后一人死去的男人。
那个用生命贯彻了自己信念,将“守护”二字刻入灵魂的男人。
“他的强大,并非源于愤怒,而是源于一份‘责任’。”
白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敬意,“一份‘生而强大的人,就应该保护弱小’的责任!这份责任,在他心中燃烧,化作了永不熄灭的,名为‘信念’的火焰!”
“你的愤怒,只是表象,愤怒的根源,是你没能保护好妹妹的‘不甘’与‘自责’。这份情感,与‘守护’同源。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压抑它,而是驾驭它!将它从无序的毁灭欲望,转变为有目标的,为了守护而燃烧的烈焰!”
为了守护而燃烧……
苏界临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想起了妹妹苏星月。
想起她在漫展人群中拼命挥手的样子,想起她气鼓鼓地叉着腰教训自己的样子,想起她窝在沙发里,眼睛亮晶晶地讨论着二次元世界的样子……
那是他唯一的家人,是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存在!
阿波菲斯那张伪善的笑脸,伊卡洛斯那残忍的眼神,还有妹妹被抓走时那绝望的呼喊,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是啊,我为什么愤怒?
因为他们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
我为什么要力量?
因为我要把她夺回来!任何胆敢阻拦我的人,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都必须被清除!
这股愤怒,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
苏界临缓缓站起身,身上的伤口似乎不再那么疼痛。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他的内心深处涌出,那不是平静的水流,而是滚烫的、即将喷发的岩浆!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炭治郎那温柔而坚韧的呼吸,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炼狱杏寿郎那如太阳般的身影中。
想象他的站姿,挺拔如松,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想象他的眼神,永远首视前方,充满了永不退缩的意志。
想象他的心……那颗为了守护他人而熊熊燃烧的,如太阳般炽热的心!
“将你的不甘与愤怒,化作燃料!”白光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点燃你的心!”
苏界临猛地睁开双眼,他学着炼狱杏寿郎的样子,双臂交叉在胸前,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但充满了决心的笑容。
“【炎之呼吸】”
他大吼一声,用一种全新的节奏开始呼吸。
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周围空间的能量尽数吸入肺中,胸腔传来灼热的痛感。
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空气的温度都在瞬间升高!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细胞在嘶吼!
那柄溃散的光刀,在他手中重新凝聚。这一次,不再是纯白之色,刀身泛着淡淡的赤红,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
“很好,就是这样!”白光赞许道,“那么,你的第一个敌人来了,用你心中的火焰,将它燃尽吧!”
话音刚落,在苏界临前方不远处的纯白地面上,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凭空出现,如同石油般蠕动、汇聚,最终扭曲成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形怪物。
这怪物没有五官,浑身由漆黑的淤泥构成,表面不断冒着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它只是存在在那里,就让周围的光线都变得黯淡,一股纯粹的恶意扑面而来!
“尘埃级污染体,最弱小的杂兵,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污染体似乎感受到了苏界临身上的“生机”,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两只由淤泥构成的巨大利爪猛地伸长,朝着苏界临当头抓来!
速度极快!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
苏界临瞳孔一缩,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后退躲闪。
但就在这时,炼狱杏寿郎那自信的身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炎柱,是不会后退的!
他的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
“星月……”
苏界临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恐惧与杂念全部抛开,脑中只剩下那一个念头。
守护!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于双腿,身体不退反进,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以惊人的速度迎着那对利爪冲了过去!
手中的赤红光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迅猛的弧线,仿佛一道升腾的烈焰!
嗤啦——!
刀锋与利爪碰撞,没有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反而发出刺耳的灼烧声!
黑色的淤泥在火焰中消散,那对足以撕裂钢铁的利爪,竟被他一刀从中斩断!
成功了!
苏界临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使用了“次元模仿者”的力量!
然而,战斗的经验几乎为零的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只尘埃级污染体被斩断的双爪瞬间再生。
同时,它的胸口裂开一道大口,从中喷射出数十道黑色的淤泥尖刺,铺天盖地而来!
“糟了!”苏界临刚用完一招,旧力己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尖刺贯穿!
“不要慌乱!”白光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回想他的战斗!炎之呼吸的招式,攻防一体!用你的信念,筑起高墙!”
信念!
我的信念是什么?
是救回星月!
“在我救回她之前,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苏界临圆瞪双眼,强行扭转身体,手中的光刀自下而上,划出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升腾!】”
轰!
一道螺旋状的火焰冲天而起,宛如一道火焰龙卷,将所有来袭的淤泥尖刺尽数卷入,焚烧殆尽!
做完这一切,苏界临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杂着从伤口渗出的血液,浸透了衣衫。
仅仅两招,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而对面的污染体,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依旧散发着那股不祥的气息。
“不行……这样下去,我会被耗死的……”苏界临心中升起一丝绝望。
“你错了。”白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污染体的核心,是‘低语’的能量,只要核心不灭,它就能无限再生,但反过来说,只要你用足够强大的力量,瞬间蒸发掉它的核心,它就会彻底消失。”
“足够强大的力量……”
苏界临看着手中的赤红光刀,又看了看那只蠢蠢欲动的怪物。
他想起了炼狱杏寿郎在无限列车上,为了保护五节车厢的乘客,瞬间爆发出强大力量,斩出那撼天动地的一击!
那不是单纯的招式,而是将自己全部的意志、全部的信念,都灌注于刀刃之上的一击!
“燃烧我的心……”苏界临喃喃自语。
他缓缓站首身体,不再去看那只污染体,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无尽的纯白远方,仿佛穿透了这片空间,看到了那个还在等着他去拯救的妹妹。
他笑了。
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豪爽而灿烂的笑容。
“我会履行我的职责!”
“我绝对会把你救回来!”
“任何阻挡在我面前的东西,都将被我的火焰,燃尽!”
他双手握刀,高高举过头顶,身上的肌肉块块隆起,灼热的气息从他全身的毛孔中喷薄而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燃烧!
污染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发出一声尖啸,整个身体都开始沸腾,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海啸,朝着苏界临吞噬而来!
这是它赌上一切的攻击!
而苏界临只是平静地看着那片席卷而来的黑暗,深吸一口气,气流涌入肺中,仿佛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他猛地挥下手中的刀!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整个空间!
一头由炽烈火焰构成的猛虎从刀锋中咆哮而出,那猛虎体型巨大,带着焚尽万物的气势,迎着黑色的海啸正面冲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火焰猛虎与黑色海啸接触的瞬间,后者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开始蒸发、消融!
那只尘埃级污染体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在炎虎的冲撞下,被彻底净化,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纯白的空间,恢复了寂静。
苏界临维持着挥刀的姿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随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