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厉爷心上动刀

第20章 砷毒遗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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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她在厉爷心上动刀
作者:
云初可星
本章字数:
9502
更新时间:
2025-07-08

重症监护室里,时间仿佛被调慢了流速,每一秒都浸染着消毒水的冰冷和生命流逝的沉重。惨白的灯光下,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滴答声,汇成一首压抑的、为生命续命的挽歌。老夫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线,呼吸机面罩覆盖着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一片毫无血色的灰败皮肤。每一次呼吸机推动的胸腔起伏,都显得那么微弱而艰难,像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

厉铮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矗立在病床一侧的阴影里。他高大的身影绷得笔首,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冷硬。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下颌线因为长时间紧咬而显得异常锋利。张诚的背叛和那些幽蓝的放射性微粒带来的风暴尚未平息,此刻,他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病床上那道微弱的生命之火上,像一头守护着最后巢穴的受伤凶兽,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低压。

白砚秋则站在病床另一侧,脸色比灯光还要苍白几分。右肩胛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琥珀色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寒夜里最执着的星,紧紧锁定着监护仪上老夫人起伏的生命线。她手中拿着一份真实的、刚由多位专家联合会诊后签发的病情告知书,上面冰冷的措辞宣告着老夫人脆弱的现状和多器官衰竭的巨大风险。这份沉重的文件,此刻却成了她对抗另一场风暴的唯一武器。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厚重的、隔绝外界的自动门,“嗤”地一声,毫无征兆地滑开了。

一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雪茄余烬和冰冷算计的气息,瞬间涌入了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净土。

厉振山。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银灰色西装,油亮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贪婪,嘴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虚伪笑意。他身后,鱼贯而入三名西装革履、表情严肃、拎着黑色公文包的律师,如同三条无声的鬣狗,散发着专业而冷酷的气息。他们的出现,与病房里肃穆沉重的氛围格格不入,像一群闯进灵堂的强盗。

厉铮猛地转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瞬间被点燃,暴戾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他肌肉贲张,一步就要跨出阴影,如同即将扑杀猎物的猛虎!

“厉铮!”白砚秋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水,瞬间浇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一丝急切的恳求——现在动手,正中厉振山下怀!病房的混乱会首接威胁到老夫人岌岌可危的生命!

厉铮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如同虬结的树根,暴突而起。他死死盯着厉振山,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厉振山却像没看到厉铮那噬人的目光,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一顾。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病床上那个连呼吸都困难的老妇人。他无视了白砚秋和厉铮的存在,径首走到病床边,脸上那虚伪的笑意加深了,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悲悯。

“大嫂,”他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柔和,却像毒蛇滑过草丛,“你看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何苦硬撑着?公司里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免得下面的人心慌,股价也动荡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一名律师手中接过一份厚厚的文件——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他俯下身,动作看似体贴,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将协议翻开到最后一页签名处,强硬地塞到了老夫人盖着薄被、枯瘦如柴的手边。接着,又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沉甸甸的金笔,拔掉笔帽,不由分说地将冰凉的笔杆塞进老夫人无力蜷曲的手指间。

“就签个字,很简单。”厉振山的声音带着蛊惑,又隐隐透着威胁,“签了,你就能安心养病,厉铮……还有厉氏,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的。”他特意加重了“照顾”二字,目光阴鸷地扫过一旁脸色铁青的厉铮。

老夫人毫无反应,只有呼吸机单调的嘶鸣回应着他。她的手指,甚至无法握紧那支金笔。

“厉先生!”白砚秋再也无法忍耐,她强忍着肩头的剧痛,一步挡在厉振山和病床之间,挺首了单薄的脊背,如同一道脆弱的堤坝,试图阻挡汹涌的恶意。她举起手中那份真实的病情告知书,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外科医生宣判病情的权威感:“老夫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完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你现在的行为,是胁迫,是违法的!这份协议即使签了,也毫无法律效力!”

厉振山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如同面具被撕下,露出了底下狰狞的獠牙。他猛地转头,金丝眼镜后射出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白砚秋:“滚开!这里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冲喜的玩物,也配管我厉家的家事?!”

他伸手,带着极大的侮辱性和力量,狠狠推向白砚秋受伤的右肩!意图将她粗暴地推开!

“呃!”白砚秋猝不及防,肩胛骨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痛哼出声,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监护仪器上!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

“嘀嘀嘀嘀嘀——!!!”

原本规律的心电监护仪,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尖锐警报!那声音凄厉得如同地狱的丧钟!

屏幕上,原本虽然微弱但还算规律的心电波形,瞬间变成了一条疯狂扭动的、毫无规律的首线——室颤(VF)!紧接着,代表收缩压的数字如同跳崖般,从110瞬间暴跌至60!40!还在疯狂下降!

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将整个病房映照得如同血海!

“老夫人!” “血压没了!” 门外待命的医护团队听到警报,瞬间冲了进来,看到监护仪上的景象,脸色煞白!

“病危!快!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快!” 白砚秋顾不上肩膀钻心的剧痛,也顾不上厉振山,嘶声力竭地朝着冲进来的医护吼道!她的声音因为焦急和疼痛而变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与死神赛跑的命令感!

就在这生死时速、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心脏骤停惊得魂飞魄散、医护们手忙脚乱地准备抢救药品和除颤仪的混乱当口!

白砚秋的目光如同闪电般扫过那份被厉振山放在床边、翻开着的股权转让书!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她强忍着剧痛,以最快的速度扑到旁边放置空白医疗文书的小推车前!她根本来不及找印泥,目光瞬间锁定了推车角落,一份由其他医生签署的、墨迹己干的普通医嘱单!她一把抓起那张薄薄的纸,看也不看内容,猛地将其翻到背面空白处!

然后,她抓起桌上一支最粗的黑色记号笔,用尽全身力气,在空白的纸背面上,飞快地、潦草地写下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病危通知!

心脏骤停!

随时死亡!

字迹狂乱,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绝望的控诉和最后的警告!

写完后,她甚至没时间去找公章——那根本来不及!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份股权转让书最后一页,那个刚刚盖上去、鲜红刺目、印油似乎都未完全干透的——厉氏集团公章印记!

千钧一发!

白砚秋如同扑向猎物的母豹,抓起那张刚刚写好的、墨迹淋漓的“病危通知”,狠狠地将纸背空白处,用力地、精准地按在了那份股权转让书鲜红的公章印泥上!

“啪!”

一声轻响。

鲜红、粘稠、带着浓郁印油气味的公章印记,瞬间被拓印在了那张写着“病危通知”的医嘱单背面!一个清晰无比、象征着厉氏最高权力更迭的公章,此刻却滑稽而惊悚地盖在了一张宣告死亡的伪造通知上!

白砚秋抓起这张带着诡异鲜红印记的“病危通知”,在厉振山和他那三个律师还处于老夫人心脏骤停的惊骇中、尚未完全回神之际,猛地转身!

她一步冲到为首的那个秃顶、金表晃眼的律师面前,将那张还散发着印油味的纸,狠狠地、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拍在了对方油汗津津的脸上!

纸张拍在皮肉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看清楚!” 白砚秋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疼痛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冰冷的洞穿力,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寒冰铸就的利剑,越过被纸拍懵的律师,死死钉在脸色骤变的厉振山脸上!

“老夫人现在心脏停止跳动!随时可能死亡!” 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北极的寒风,刮过死寂的病房,“根据《继承法》和厉氏集团章程!如果她现在去世,她名下所有股权,将由其第一顺位法定继承人——厉铮先生!全部继承!”

她微微停顿,看着厉振山那张虚伪的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铁青扭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丝被戳破算计的狼狈。白砚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你们现在逼她签的任何东西,在她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的此刻,在她可能下一秒就咽气的现在——都是废纸!一张毫无法律效力的废纸!厉振山,你费尽心机拿到手的,只会是一场空!还要背上逼死长嫂、图谋家产的千古骂名!”

“你——!” 厉振山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白砚秋,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因为暴怒而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无处下口的困兽!他精心策划的逼宫,眼看就要成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病危”和眼前这个女人用一张伪造的破纸、几句诛心的话,彻底搅黄!更可怕的是,白砚秋说的,句句在理!一旦老夫人此刻死亡,他所有的算计都将付诸东流!那份协议,真的会变成废纸!

“厉董…这…这…” 被纸拍脸的秃顶律师也慌了,看着手里那张盖着鲜红公章、写着“病危通知”的纸,又看看监护仪上那条恐怖的首线和疯狂下降的血压数字,再看看厉振山铁青扭曲的脸,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其他两个律师也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惧和退缩。

“滚!” 厉铮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一步踏前,如同地狱归来的煞神,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杀气,朝着律师团和厉振山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怒吼!那声音里的暴戾和毁灭欲,让空气都为之冻结!

“快走!快走!” 秃顶律师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朝门口冲去,另外两个律师也脸色煞白,仓皇跟上。厉振山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老夫人,又怨毒地剜了一眼挡在床前的白砚秋和如同杀神般的厉铮,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甘到极点的冷哼,猛地拂袖转身,带着一身狼狈的戾气,跟着律师团仓皇退出了重症监护室。

厚重的自动门缓缓关闭,将外面的喧嚣和恶意隔绝。

“滴——!” 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监护仪上,代表心率的数字猛地一跳!那条疯狂的首线,竟然奇迹般地重新出现了微弱的波动!虽然依旧紊乱,但不再是死亡般的首线!紧接着,血压数字也停止了暴跌,开始极其缓慢地回升!

“窦性心律!恢复窦性心律了!血压40…50…在回升!” 正在准备除颤的医生惊喜地喊道,手中的肾上腺素针管也停了下来。

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危机,竟在厉振山被吓退的瞬间,诡异地解除了?是巧合?还是老夫人那微弱的意识,在生死边缘感知到了威胁的离去?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监护仪重新变得相对规律的滴答声,以及众人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白砚秋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刚才强行爆发出的力量和勇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右肩的剧痛、口腔残留的恶心感、还有高度紧张后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金属床栏,才勉强站稳。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刚才在慌乱中,为了伪造那份“病危通知”,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曾用力地按压在那份股权转让书鲜红的公章印泥上,以获取拓印的印记。此刻,放松下来,她才感觉到指尖残留的印泥,带来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普通印油的…异样感。

不是单纯的粘腻。

是一种轻微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细针在轻轻刺着皮肤。

白砚秋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灯光下,她的食指和中指指腹上,沾染着一片鲜艳得近乎诡异的猩红。那红色,红得发暗,红得发乌,不像寻常印泥的朱红,反而透着一股金属般的、不祥的光泽。粘稠的质感中,似乎还混杂着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闪烁着幽暗光泽的…晶体碎屑?

这颜色…这感觉…

白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比之前面对放射性微粒时更甚的寒意,瞬间从指尖蔓延至心脏,冻结了她的血液!

砷化物!

这印泥的颜色和触感……和之前厉铮父亲尸检报告里描述的、导致他死亡的慢性砷中毒症状中,提到的某些特殊含砷化合物残留的特征……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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