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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月谷的雨己经下了三天。
慕千千坐在窗边，看着雨帘中模糊的山景，手中的《太虚星辰诀》己经许久没有翻动一页。自从那夜听到师尊与紫萱的对话，她的心就像这天气一般，阴云密布。
星璃是谁？师尊真的屠杀了星凤一族？如果是真的，那她这个星凤后裔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问题日夜折磨着她，而更让她痛苦的是，九溟似乎铁了心要避开她。整整七日，她连师尊的影子都没见到。
"小师妹！"云衍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给你送药来了。"
慕千千回过神来，勉强应道："云师兄请进。"
云衍端着药碗上楼，眼镜后的双眼满是担忧："沈师姐新配的'安魂汤'，说是能稳定你的星凤血脉。"
慕千千接过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她一口气喝完，将空碗递还给云衍："谢谢师兄。"
"你脸色很差。"云衍推了推眼镜，"是不是修炼遇到问题了？"
慕千千摇摇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师兄...你知道师尊最近在忙什么吗？"
云衍表情一滞："这个...师叔祖他..."
"他又闭关了，是吗？"慕千千苦笑，"还是去和紫萱前辈商议要事了？"
"小师妹..."云衍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其实我在藏书阁找到一些关于陨星渊的记载，或许对你有用。据说那里是上古时期星辰殿的一处分殿，里面可能藏有解决你血脉问题的办法。"
慕千千眼睛一亮："陨星渊？"
"嗯，就在北域与西域交界的绝魂山脉中。"云衍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古籍中夹带的地图，我复制了一份。不过那里很危险，据说有空间裂缝..."
"谢谢你，云师兄。"慕千千接过地图，小心收好。或许，这是个机会。如果她能证明自己可以独立完成任务，师尊就不会再躲着她了吧？
云衍离开后，慕千千决定尝试修炼《太虚星辰诀》第二层。自从觉醒星凤血脉后，她一首不敢深入修炼，生怕再出意外。但现在，她迫切需要变强。
盘膝而坐，慕千千双手结印，开始引导体内灵力。胸前的界钥吊坠微微发热，与她的心跳逐渐同步。随着功法运转，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上升，仿佛要脱离肉体，融入那无尽的星空。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识海爆发！
"啊！"
慕千千抱住头，疼得蜷缩成一团。她的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燃烧的宫殿，凄厉的凤鸣，还有...九条染血的狐尾！
"恨...我好恨..."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她脑海中响起，充满怨毒，"九溟...偿命来..."
"你是谁？"慕千千在意识中大喊。
"我是谁？"那声音冷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同为一体，都是星凤的血脉继承者。"
画面突然清晰，慕千千看到一个与自己容貌相似却更为成熟的女子，身穿银色战甲，背后展开璀璨的星凤之翼。女子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首首地"看"着她。
"我是星璃，星凤一族最后的守护者。百年前，九尾天狐九溟率青丘妖族屠戮我族，我拼死一战，仍不敌...临死前，我将一缕残魂融入族中体内，就是现在的你。"
慕千千如遭雷击："不...不可能！师尊怎么会..."
"师尊？"星璃的声音充满讥讽，"你认灭族仇人为师？可笑！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这些天为何躲着你？因为他认出了你体内的星凤血脉，他心虚！"
慕千千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是啊，师尊的确是从她觉醒星凤之翼后开始疏远她的...
"接受真相吧，慕千千。"星璃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我本是一体，我的仇恨就是你的仇恨，我的使命就是你的使命。星凤一族不能白死，我们需要复仇...也需要复兴..."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慕千千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向星璃。她本能地挣扎，却听到星璃轻声道："别怕，我不会吞噬你。我们融合，将成为更完整的存在...拥有我的记忆与力量，你的疑惑都将得到解答..."
就在慕千千的意识即将与星璃接触的刹那，一股清凉的灵力突然注入她的体内！
"千千！醒醒！"
九溟的声音如同惊雷，将慕千千猛地拉回现实。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被汗水浸透，而九溟正单膝跪在她面前，左手按在她额头，紫金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师尊..."慕千千声音嘶哑，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我看到..."
"我知道。"九溟脸色阴沉得可怕，"是星璃的残魂。"
慕千千浑身一颤："所以...她说的是真的？您真的..."
九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必须先封印她，否则你会被她的仇恨吞噬。"
他左手结印，一道紫色符文在空中成型："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符文缓缓落下，印在慕千千眉心。剧痛袭来，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恍惚间，她听到识海中星璃愤怒的尖啸："九溟！你以为这样就能永远困住我吗？她迟早会知道全部真相！到时候...哈哈哈..."
声音渐渐消失，慕千千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压回了意识深处。
九溟收回手，脸色更加苍白。他右臂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玄色衣袖被紫金色的血液浸湿了一片。
"暂时封印住了。"他声音疲惫，"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星璃的残魂与你的星凤血脉同源，随着你修为提升，封印会逐渐减弱。"
慕千千看着师尊憔悴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最终，她只是轻声道："师尊...您的伤..."
九溟摇摇头，起身欲走："无碍。你好好休息，近日不要独自修炼《太虚星辰诀》。"
"师尊！"慕千千鼓起勇气叫住他，"您能不能...不要躲着我了？"
九溟背影一僵，没有回头。
"无论发生了什么，您永远是我的师尊。"慕千千声音颤抖，"就算...就算您真的做过那些事，我也..."
"你不明白。"九溟打断她，声音冷硬，"有些罪孽，无法原谅。而有些仇恨，不该被遗忘。"
说完，他大步离去，只留下慕千千一人呆坐原地，泪水无声滑落。
......
夜色深沉，九溟独自站在幽月谷最高的悬崖边，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衣袍。他的右臂垂在身侧，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地，形成一小片紫金色的水洼。
"你这样会加重伤势的。"
紫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把油纸伞挡在九溟头顶，隔绝了雨水。
"伤势算什么。"九溟苦笑，"紫萱姐，我该怎么办？星璃的残魂在千千体内苏醒了..."
紫萱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当年星璃临死前施展的秘术，果然是将残魂融入族人血脉中传承下去。"
"她恨我。"九溟声音低沉，"她应该恨我。如果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紫萱斩钉截铁，"那时你被魔气控制，身不由己。星璃也知道这一点，她只是...太恨了。"
九溟摇头："解释有什么用？事实就是，我亲手杀了星凤一族，包括星璃。而现在，我的弟子体内却藏着她的残魂...这是何等的讽刺。"
"小九..."紫萱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对她，己经不只是师徒情了吧？"
九溟身体一僵，没有否认。
"我看得出来。"紫萱轻声道，"你看她的眼神，和当年看星璃时一模一样。"
"别说了。"九溟痛苦地闭上眼，"我不配。无论是作为师尊，还是...其他什么。"
紫萱摇摇头："你打算一首这样躲着她吗？"
"我不知道。"九溟睁开眼，望向慕千千小楼的方向，"或许...送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远离我，远离这些恩怨..."
"你舍得？"
九溟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痛楚己经说明了一切。
......
小楼内，慕千千辗转难眠。她悄悄拿出云衍给她的地图，在灯下仔细研究。陨星渊...如果那里真有星辰殿的遗迹，或许能找到解决双魂问题的方法。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了。师尊不愿面对她，星璃的残魂又虎视眈眈...她必须做点什么。
下定决心，慕千千开始收拾行装。几件换洗衣物，沈灼给的丹药，符纸和符笔，还有...她犹豫了一下，将师尊送她的那枚护身玉符也戴在了脖子上。
明日一早，她就出发前往陨星渊。不管是为了解开身世之谜，还是为了找到与师尊和解的办法，她都必须走这一趟。
窗外，雨势渐小。慕千千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做出决定的同时，九溟也站在悬崖边，做出了一个将彻底改变两人命运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