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炊烟起

第7章 炊烟起

绿焰缠绕的利爪距天灵盖仅剩三寸！陆燃甚至能看清赵空城指间迸射的电流如细小毒蛇，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

“教官！”嘶吼卡在喉头变成气音。

生死一瞬，陆燃身体先于意识下蹲，雷光擦着头皮掠过——

“轰隆！！！”

身后半米厚的钛合金防爆门熔出脸盆大的赤红窟窿，熔融铁汁滴落地面“滋啦”作响。赵空城收势不及，绿焰反噬自身，脖颈金属鳞片“咔哒”爆响着蔓延至下颌。

“呃啊…”他痛苦跪地，竖瞳剧烈震颤。

白发老者趁机掐住林倩喉咙，金属化手指嵌入她颈动脉：“还我…神智…”涎水混着脑脊液滴落。

“低等兵器也配谈神智？”林倩冷笑按动腕表。

“噗嗤！”

老者头颅应声炸裂！合金头骨碎片如霰弹迸溅，深深嵌入陆燃脸颊旁的墙体。一截冒着青烟的金属脊椎“当啷”落地，神经索仍在抽搐。

“清理完毕。”林倩抹去颈间血渍，腕表投影屏显示「实验体7号：销毁」，“编号119，你违规使用异能。”

“我是在阻止他杀你！”陆燃攥紧灼痛的掌心。

“守夜人不需要多情的武器。”她踩碎滚落脚边的眼球，“尤其是…会反噬主人的那种。”

走廊尽头传来担架车轮的急响。医护按住癫狂挣扎的赵空城，镇静剂针头扎进他颈侧鳞片缝隙。陆燃最后瞥见那双爬虫竖瞳——

深处凝固着近乎哀求的泪光。

禁闭室铁窗凝满霜花。陆燃朝冻僵的掌心哈气，白雾在幽蓝应急灯下如鬼影飘散。前世今生画面交叠：苏晚在育幼院火灾后为他包扎灼伤的手，纱布缠绕间她指尖微颤；赵空城军靴碾过饕餮肉瘤时，刀柄“万家灯火”刻字映着月光…

“咔嗒。”

细响惊醒回忆。窗栅外悬下一根棉绳，末端系着斑驳的军用保温桶，桶身贴便签画了个咧嘴傻笑的**砂锅**，嘴角还沾着米粒。

桶盖旋开，滚烫香气轰然炸开！当归混着老母鸡的醇厚气息裹住鼻腔，澄黄油花间，枸杞子精准拼出寸许大的“**忍**”字。碗底沉着酥烂脱骨的鸡腿，皮肉浸透琥珀色汤汁。

陆燃眼眶刺痛。

前世孤儿院除夕夜，断电的临时诊所里，苏晚用酒精炉煨着同样一锅汤。窗外暴雪封路，她掰开硬如石头的救济饼干泡进汤里：“吃饱了，才有力气等春天。”

可他们没等到春天。三天后育幼院煤气爆炸，十五个孩子化作焦炭——只因他偷懒未检修管道。

“监控屏蔽还剩九十秒！”通风管传来程星的压低声。

陆燃幽灵般滑进食堂冷库。冰雾缭绕的货架间，冻鸡如吊尸悬挂。他撬开三号冰柜时，身后传来酒瓶滚动的叮当声。

“哪个崽种…偷老子的扳手？”醉醺醺的身影堵住出口。

机修工雷振倚着门框，工装沾满乌黑油污。看清陆燃面容后嗤笑：“哟，纵火犯改行偷鸡？”他踹翻堆满冻薯条的纸箱，“烧啊！把这操蛋世界…烧个干净！”酒气随嘶吼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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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房闷热如蒸笼。巨大压力罐嗡鸣震颤，蒸汽在管道尖啸奔流。

雷振醉眼拆解故障安全阀。生锈扳手敲击输气管，“铛…铛铛…”竟奏出《摇篮曲》的断续旋律。

“囡囡乖…爸爸修好水管…就讲小熊故事…”他呢喃着卸下阀门，露出内壁蛛网般的裂缝。

氩弧焊枪蓝焰“嘶嘶”喷吐。铁水如熔金滴落，在裂缝处蜿蜒游走。渐渐地，熔融金属凝成歪扭的轮廓：圆耳朵、纽扣眼，胸口还焊着颗歪心——赫然是只**铁皮小熊**！

“修不好啦…”雷振指尖抚过滚烫熊耳，“熊熊和囡囡…都化成灰了…”

通风管顶盖突然掀开。程星倒挂下来，口香糖黏住额发：“喂！你女儿是不是穿草莓裙？扎俩冲天辫？”

终端屏幕骤亮！游乐园彩虹拱门前，雷振正将穿草莓裙的小女孩举过肩头。孩子啃着棉花糖，糖丝粘在他络腮胡上，笑得见牙不见眼。背景巨型摩天轮流光溢彩，某个轿厢玻璃反射出模糊人影——

“这照片…”雷振酒醒大半。

“迷雾爆发前黑进游乐园监控备份。”程星放大反光点。

分辨率提升瞬间，三人呼吸骤停！

玻璃倒影里，**蛇鳞黑袍**的侧脸如刀削斧凿。金瞳斜瞥镜头，唇角噙着非人冷笑。更骇人的是，他掌心悬浮着迷你沙漏，金沙正逆流而上！

“烛九阴！”陆燃脱口。

名字出口刹那，程星终端突然黑屏！血红警告符炸满屏幕：

**「数据幽灵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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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警报撕裂寂静！

“核心数据库遭越权访问！”卫兵撞开锅炉房铁门。

程星终端屏幕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守夜人阵亡者家属安置条例》页面。雷振妻女姓名列在刺目的「未收容」栏，备注小字：“疑似卷入时空异常事件，不予抚恤。”

“我干的。”陆燃上前伸手。

雷振突然抢过终端砸向水泥地！“去他妈的条例！”屏幕爆裂如烟花。他抡起扳手狂砸服务器机柜，“哐！哐！”火花如金蛇狂舞。

“女儿生死不明！老婆跳楼自杀！你们用‘疑似’两个字就盖过去了？！”金属外壳凹陷崩飞，他额头撞向尖锐棱角，鲜血混着泪水横流，“这吃人的机器…早该砸了！”

混乱中，程星将嚼软的口香糖粘在陆燃后背：“背锅侠，谢啦！”

她指尖在裤缝快速盲打。卫兵逮捕雷振时，他工装内袋震动——程星己将妻女资料加密传至他老旧通讯器。屏幕亮起微光：

**「爸爸，摩天轮控制室有怪物——未发送」**

这条永远滞留在发送框的短信，此刻如尖刀捅进雷振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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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走廊灯光惨白。

押解士兵推搡着陆燃，镣铐摩擦声在空寂中回响。转角处，苏晚怀抱药箱匆匆走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泥点，药箱侧面贴着“特供赵空城”标签，箱盖未合拢的缝隙里，露出一束**红绳捆扎的当归**，根须还带着湿泥。

擦肩而过刹那，她左脚“意外”绊到的地砖。药箱脱手飞向陆燃！

“小心！”士兵下意识格挡。

混乱间苏晚指尖掠过陆燃手腕。某物滑入他袖口——

半块**硬如化石的月饼**。霉斑吞噬了大部分莲蓉馅，残存饼皮上，幼拙的“平安”字迹依稀可辨。

“抱歉。”苏晚扶正眼镜捡药箱，指腹在当归红绳上重重一捻。

陆燃攥紧袖中月饼。前世记忆翻涌：孤儿院中秋夜，他把唯一月饼掰成十五份。苏晚偷偷将她那份塞回他口袋，油纸上用红药水写着“平安”。

他回头望去，她己没入走廊黑暗。药箱随步伐轻晃，当归的苦香在空气留下绵长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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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铁门关闭前，陆燃掰下小块月饼含在舌尖。

霉味混着陈年油脂的哈喇味弥漫口腔，却奇异地勾起一丝甜。他抚过保温桶上砂锅笑脸，指尖灶火“噗”地燃起。

橙黄火苗温柔包裹月饼，霉斑如退潮消散，饼皮舒展酥软，莲蓉甜香氤氲满室。

“吱嘎——”

通风管顶盖被顶开。程星倒吊着递来工具包：“雷疯子让我捎的。”

包里躺着锉刀、细砂纸，还有那只阀门上焊下来的**铁皮小熊**。熊耳焊点粗糙，纽扣眼掉了一颗，胸口歪心在火光下流转暖金。

“他说…”程星声音闷在管道里，“修东西的人，总得信点什么。”

陆燃用锉刀打磨小熊断裂的脚掌。钢屑纷飞中，铁皮变得光滑温润。灶火如微型焊枪在指尖跳跃，熔化的锡丝补全熊耳缺口。最后他将砂纸裁成草莓裙形状，小心粘合——

火焰舔过裙摆时，砂纸竟化作柔软的红绒布！

“异能还能这么用？”程星瞪圆眼。

陆燃将小熊立在窗台。月光穿透铁栅，小熊独眼凝望基地外无边迷雾，红裙在夜风里轻颤。

远处传来赵空城病房方向压抑的咆哮，混着金属撞击的刺耳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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