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当众出丑的事,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侯府上下都在议论:“柳姨娘平日里装得端庄,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我看是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听说老太太气得当场摔了茶杯,要把她赶出府呢!”
沈惊鸿坐在窗前,听招财汇报这些传言时,指尖正着那半张从母亲旧物里找到的药方。
药方是用宣纸写的,边缘己经泛黄,上面只记着几味药材:“当归三钱,熟地五钱,黄芪……”后面的字迹被撕去了,只剩下右下角一个模糊的印章,隐约能认出是“太医院”的印记。
最让她在意的是,药方背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小字:“七皇”。
七皇子?萧玦?
母亲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姐,”招财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包袱,“张妈妈从柳姨娘院里搜出来的,说是在她枕头底下藏着的。”
沈惊鸿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件男人的贴身衣物,还有一封信。信是用娟秀的字迹写的,开头便是“夫君亲启”,内容却不堪入目,字里行间都是与“外男”的苟且之事。
“这是……”招财看得目瞪口呆,“柳姨娘真的勾连外男?”
沈惊鸿冷笑一声。这封信是她让人伪造的,模仿的是柳姨娘早年写给“表哥”的书信笔迹。至于那些男人衣物,不过是她让人从成衣铺买来的旧物,故意弄上些柳姨娘常用的熏香罢了。
但这些“证据”,足以让沈侯爷彻底厌弃柳姨娘。
“侯爷呢?”沈惊鸿问。
“在书房发脾气呢。”招财道,“听说柳姨娘醒了之后,哭闹着说是您陷害她,侯爷气得把茶盏都摔了。”
“哦?”沈惊鸿挑眉,“她倒是会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去书房看看。”
侯府书房里,果然一片狼藉。沈侯爷背着手站在窗前,脸色铁青,柳姨娘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哭得撕心裂肺:“侯爷,您要相信我!是沈惊鸿那个贱人陷害我!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故意在参汤里下药,还伪造这些东西污蔑我……”
“够了!”沈侯爷猛地转身,指着柳姨娘怒喝,“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当众出丑还不够,竟还敢污蔑惊鸿!我看你是疯了!”
“我没有!”柳姨娘哭得更凶了,“侯爷,您忘了当年是谁陪您从微末走到现在的?是谁为您生儿育女的?您不能因为一个黄毛丫头就……”
“闭嘴!”沈侯爷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好意思提当年?若不是看在清柔的份上,我早把你这毒妇赶出府了!”
就在这时,沈惊鸿走了进来。她屈膝行礼,声音平静:“父亲,女儿听说姨娘不舒服,特意来看看。”
柳姨娘见了她,像是见了仇人,猛地扑过去要打她:“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招财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住。
沈惊鸿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姨娘这是做什么?女儿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
她看向沈侯爷,从袖中取出那半张药方,轻声道:“父亲,女儿昨日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这个。您看……”
沈侯爷接过药方,眉头越皱越紧。当看到背面的“七皇”二字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惊鸿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柳姨娘,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柳姨娘也看到了那药方,她的哭声忽然停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字,像是见了鬼一样。
七皇子……
难道沈惊鸿己经查到了?
查到当年母亲的死,和七皇子有关?
查到她柳姨娘,其实是七皇子安插在侯府的眼线?
冷汗瞬间浸湿了柳姨娘的后背。
沈惊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果然有关系。
她故意拿出这半张药方,就是想试探柳姨娘的反应。如今看来,母亲的死,柳姨娘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七皇子萧玦有关。
“父亲,”沈惊鸿轻声道,“这药方上的字迹,看着像是母亲的。只是不知这‘七皇’二字,是什么意思?”
沈侯爷深吸一口气,将药方攥在手里,沉声道:“没什么。许是你母亲记错了。”
他看向柳姨娘,眼神冷得像冰:“柳氏德行有亏,秽乱门庭,即日起,罚去城郊家庙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庙半步!”
柳姨娘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侯爷:“侯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清柔的娘啊!”
“清柔我会照看好。”沈侯爷别过脸,语气不容置疑,“拖下去!”
两个婆子上前,架起在地的柳姨娘。柳姨娘一路哭喊着,被拖出了书房,经过沈惊鸿身边时,她忽然停下,用尽全力嘶吼道:“沈惊鸿!你给我等着!七皇子不会放过你的!你母亲的债,你迟早要还!”
沈惊鸿的眼神猛地一凛。
母亲的债?
她母亲到底欠了七皇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