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核溶洞的荧光还在因先前的震荡明灭不定。林晚扶着仍在发烫的菌核喘息,银戒表面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空气中残留的孢子突然开始有序排列,在她眼前勾勒出菌主模糊的轮廓 —— 这次不再是躲避的姿态,而是微微前倾,像是鼓足勇气的试探。
“… 频率… 对…” 沙哑的声音带着迟疑的欣喜,在林晚脑内响起。菌主的意识波动如同受惊的小鹿,却又固执地停驻在她感知范围内。他发间的孢子囊突然亮起,点点微光如同碎钻般飘落,其中一粒轻轻落在林晚发梢,又羞涩地弹开。林晚伸手想要触碰那抹微光,却见菌主的轮廓微微瑟缩,像是被她的动作烫到。
林晚正欲开口,忽然感觉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耳畔,仿佛菌主无形的身躯正小心翼翼地贴近。“… 别动…”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意,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呢喃。紧接着,林晚感到有个轻柔的触感落在自己手背,像是羽毛拂过,那是菌主虚幻的手指,正笨拙又贪婪地感受着她真实的温度。林晚浑身僵硬,心跳如擂鼓,而菌主却像是被这剧烈的反应吓到,意识波动骤然后退,留下一句带着歉意的 “… 抱歉…”
林晚刚要开口道谢,脚边的菌丝毯突然隆起。一株通体银白的小蘑菇破土而出,菌盖上流转的光晕与她的银戒如出一辙。蘑菇根部缠绕着细小的菌丝文字,在空气中闪烁:【… 礼物… 保持…‘你’…】 这简单的字句带着笨拙的真诚,像是不善言辞者反复斟酌的告白。
“我很喜欢。” 林晚轻声说道,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银蘑菇。溶洞中的孢子突然疯狂汇聚,在她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菌主的意识波动明显慌乱起来,“… 不… 不用喜欢…” 声音里带着无措,却又难掩欣喜,“… 是… 是应该的…” 紧接着,林晚感觉有无数细小的孢子钻进脖颈,像是菌主害羞又急切的亲吻,在皮肤上留下一片酥麻。
“这是……” 林晚蹲下身,指尖还未触到蘑菇,溶洞的光芒突然剧烈扭曲。菌主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他的银发慌乱地晃动,仿佛在寻找逃离的方向。“… 走了…”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松了口气,却又藏着一丝不舍,“… 别… 找…”
话音未落,菌主的身影如晨雾般消散。他留下的银蘑菇突然膨胀,释放出柔和的光罩,将林晚整个人包裹其中。光罩内,孢子汇聚成菌主最后的剪影 —— 他背对着她,手指不安地绞着长袍下摆,下一秒便彻底溃散在菌丝洪流里。
就在这时,Q-77 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错… 错误… 核心协议… 超载!” 林晚眼前的世界开始像素化,状态栏的文字扭曲成狰狞的符号。原本【取悦他】的指令被撕裂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燃烧着的猩红大字:【成为桥】!
溶洞的菌核发出悲鸣般的震颤,无数菌丝从地面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网络。林晚手中的银蘑菇突然融入她的掌心,化作一道银色纹路。她能感觉到,这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与菌主残留的意识产生共鸣。
“检测到… 外来干预… 清除程……” Q-77 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节化作尖锐的蜂鸣。林晚的视野被白光吞没的瞬间,仿佛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带着懊恼的叹息 —— 那声音混在菌丝的沙沙声里,像是菌主后悔自己又在关键时刻落荒而逃。当光芒消散,溶洞重归寂静,唯有她掌心的银色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昭示着一场系统规则的彻底颠覆,以及与社恐菌主未完待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