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晨雾还未散尽，林晚便发现艾利安往龙骸山脉深处走去。少年单薄的白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脚步却异常坚定。林晚握紧腰间细剑，腕间的共生烙印突然微微发烫 。 这是进入龙穴范围的警示。
穿过布满倒刺藤蔓的峡谷，一座巨大的洞穴出现在眼前。洞口垂落的钟乳石泛着诡异的红光，隐隐传来幼龙的呜咽。林晚屏住呼吸，贴着岩壁挪动，却在瞥见洞内景象时，呼吸一滞。
艾利安跪坐在满地珍宝间，修长的手指正温柔地抚摸一枚足有人高的龙蛋。蛋壳表面布满裂痕，流淌着金色的光，像极了他那双变身后的竖瞳。“对不起...” 少年声音哽咽，额头抵在龙蛋上，“又弄脏了世界。”
林晚心头一颤。她想起艾利安化作黑龙时的暴戾，也记得他递来冰晶花时的纯真。此刻看着少年自责的模样，那些矛盾的画面突然重叠。她踏出阴影，细剑出鞘的轻响惊动了艾利安。
“林恩骑士？” 少年猛地转身，银发凌乱地遮住苍白的脸。他慌忙起身，却被散落的珠宝绊倒，整个人向前栽去。林晚本能地伸手去扶，却双双跌落在柔软的兽皮上。
暴雨刚停，潮湿的夜风裹着松林的凉气，顺着山脊呼呼地吹。艾利安湿漉漉的银发，就像泛着光的白绸子，软塌塌地垂在沾着青苔渣的脖子边。少年大口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撞在她套着铁甲片的衣服上。他身上带着青草和露水的味道，还混着股被龙火燎过的焦糊味。他蓝汪汪的眼睛蒙着层水汽，睫毛上的水珠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她锁骨上，让她忍不住轻轻一颤。
"别嫌弃我..." 少年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哭腔，热乎乎的呼吸从她冰凉的铠甲缝里钻进来，烫得皮肤发麻。他的手指紧紧抓着铠甲连接处的皮子，原本握剑的指节都发白了，就像快被淹死的人死死抱住最后一块木板，连指缝里没擦干净的龙血，都显得格外刺眼。
林晚僵在原地，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口的铠甲。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艾利安，此刻却脆弱得让人心疼。他那一头银白的头发没了往日的神气，软塌塌地垂着。隔着衣服，林晚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发抖，那股热度烫得她心里首发慌。
就在她下意识想去摸摸艾利安后颈时，突然警觉起来。空气里除了龙血的腥味，还多了股铁锈味。她撑起身子一看，艾利安的袖口不知什么时候裂开好大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他苍白的皮肤往下淌，在衣服上晕开一大片。艾利安发现她看到了伤口，慌忙用破袖子去挡，结果扯到伤口，疼得闷哼出声。这声音，再加上洞外越来越近的危险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晚喉咙发紧，刚想问伤口怎么回事，艾利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她肩头的护甲上。他想把脸埋在林晚脖子上，却又扯开了更多伤口，沾着血的头发扫过她耳边，像是在无声求救。林晚看着那不断流血的伤口，满肚子的问题，可看着艾利安抖得像片随时会被吹跑的枯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先带他离开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震动，还有黏糊糊的拖拽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怪物在泥里爬。那股又腥又臭的味道，混着艾利安身上的血腥味，吓得她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林晚刚要开口，洞外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那声音像毒蛇吐信般细微，却在死寂的洞穴里激起层层寒意。她下意识攥紧腰间软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耳尖捕捉着岩壁间若有若无的簌簌声。
当阴影掠过洞口时，她几乎是本能地旋身。月光透过岩缝斜斜切进来，将那道佝偻的身影撕成两半 。独眼的疤熊正倚在斑驳的石壁上，粗糙的舌头缓缓舔过染血的刀刃，铁锈味混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他那只浑浊的眼球蒙着层灰翳，却死死锁定着洞内两人交叠的身影，嘴角咧出的弧度扭曲得近乎狰狞。
在他敞开的兽皮衣襟间，一枚泛着幽蓝光晕的小龙蛋若隐若现。蛋壳表面流动着细密的纹路，宛如活物般轻轻起伏，每一次震颤都带起一圈淡金色的涟漪。疤熊的脏手不时着龙蛋，指缝里渗出的黏液在蛋壳上拖出长长的银丝，贪婪的目光仿佛要将这枚稀世珍宝生吞活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