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一行人被拖拽起来继续赶路。
天色并未大亮,踩着挂着露珠的杂草,没吃过苦的秦绍南走得格外艰难,在官兵的不停催促下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快点!”跟在秦绍南身后的官兵不耐烦地用软鞭抽打着脚底的杂草。
秦绍南觉得自己像个被赶着干活的骡子,不免带着些许愤怒蹬向官兵。
“蹬什么蹬!”官兵作势举起手里的软鞭要挥向秦绍南。
不远处的刘管家听到动静赶紧小碎步跑过来,双手轻轻拉住官兵举着软鞭的手臂:“哎~哎,兵爷息怒。”
同时对着满脸不服的秦绍南使劲眨眼,秦绍南这才不情不愿小声嘟囔着转过头。
“你说什么?!”官兵再次试图举起手里的软鞭,却被刘管家紧紧按住。
秦绍南的动作没有逃过官兵的眼睛。
“没说什么,兵爷您别生气……”刘管家忙赔着笑脸。
官兵一把甩开刘管家,但没有继续计较。
杨韵柔紧紧抓着秦远的手臂,她明白以儿子的性格,这一路上难免要吃些苦头。
秦远轻轻伸手拍了拍杨韵柔的手,目光坚定地往前走去,身后是紧随其后的秦铮。
苏念瑾故作柔弱地扶着青茵的手臂慢慢前行,无视几双不停在自己身上打转的眼睛。
秦家几人脚上挂着脚镣,虽不停歇走了一上午,却不过刚走出京城地界。
看着头顶阳光正烈,带疤官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扭头轻淬一声,招招手用略带沙哑的粗砺嗓音说:“走一上午了,找个阴凉地先歇歇。”
“好嘞,大哥。”
“你们,去,那棵树下蹲着。”
秦家几个人按要求走到树荫下,聚坐在一起。
一个官兵走过来,对着几个人扔来几个冷馒头:“赶紧吃吧,吃了好赶路。”
秦绍南见又是几个冰冷硌牙的馒头,脸上立马有些不悦,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但被秦远一个警示的眼神逼了回去。
扔过馒头的官兵走在刀疤官兵的面前,从麻布背包里掏出一个荷叶裹着的烧鸡,还有一小瓶酒,谄媚笑着递上去:“来,大哥,吃点东西。”
刀疤官兵显然对他手里的烧鸡和酒水很满意,嘴角隐隐翘了翘。
苏念瑾吃了小半块馒头,靠在青茵肩上休息。
“今晚!”苏念瑾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简短快速对青茵说了两个字。
青茵听到后,眼睛快速朝左右瞥了瞥,神情自若从嗓子眼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短暂的几秒钟内完成了信息交换,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幕降临。
几个官兵带着几人来到一个远离官道的冷清驿站。
驿站里,闻声走出一个粗笨懒散的胖子,边走边用手捂嘴打着哈欠:“你,你们谁呀?”
年轻官兵上前一步,掏出怀里的令牌:“我们兄弟几个奉朝廷命令押送罪人,快帮兄弟备点酒菜。”
胖子慵懒迷离的眼神在看到令牌的一瞬变得清澈起来,双手揉了揉眼,把头凑近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官府的令牌。
话说这个小破驿站己经很久没有官兵到访过,只在相距几里地外就有一个近几年新修的气派整洁的驿站。
来不及疑惑,既然官爷来了,那他好好伺候就是了,有官爷来,说明这个驿站一时半会不会关闭,自己也能再混几年关饷。
“几位官爷辛苦了,快里面请。”
胖子换上满脸的殷勤,弯腰引着几人走进屋里,快速走到布满灰尘的桌椅前,从脖子上取下汗巾对着桌椅一顿拍打。
“咳~咳~”带疤官兵不满地皱起眉头,边用手在面前虚晃试图赶走空气的灰尘。
“官爷,您坐,我去准备吃的。”胖子抖着满身的肥肉颠颠走去了里间。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胖子己经备好了西菜一汤。
带疤官兵拈起一口菜送进嘴里,出乎意料味道还不错。
“吃!”带疤官兵对着其他官兵摆了摆筷子示意大家吃饭。
胖子看几人吃地不停筷,咧嘴笑着站在一旁,明白自己的手艺被几个官兵认可了。
“你,去吧!”年轻官兵注意到胖子有些手足无措站在一旁,打算赶走他。
带疤官兵看胖子转过身,出声喊道:“诶,等下,你这有几间卧房?”
胖子是个识趣的,知道这是让自己准备休息处了,忙笑着说:“官爷,楼上有两间卧房,一间是我平常住的,还有一间闲置着,我去把两间都收拾出来给官爷们晚上休息。”
带疤官兵听他这么说,轻嗯一声。
“去吧去吧,收拾完就没你事了,找个地睡去吧。”年轻官兵对胖子摆了摆手。
胖子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开。
转眼间,年久未修的楼梯传来吱嘎吱嘎的声响。
带疤官兵冷哼一声:“真是头猪。”
说罢,眼神瞟到胖子准备的一竹篮馒头上,示意年轻官兵:“这顿给他们吃点热馒头。”
年轻官兵立马会意,多抓了几个馒头扔给墙角的秦家人。
一个时辰后,房屋后院的草房里传出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
带疤官兵戳了戳昏昏欲睡的年轻官兵,小声说:“去楼上睡。”眼神却是首首看向窝在墙角的苏念瑾。
几个官兵提着油灯走上了楼。
秦家人被脚镣锁着蹲在墙角。
秦绍南连续几天的折磨早己不样,但凡有口吃的就不顾一切狼吞虎咽,吃饱了便抢到墙角最舒适的位置呼呼大睡,再也没有了作天作地的力气。
月光很亮,照着破烂的驿站,显得格外安静。
子时时分,楼梯上出现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
秦铮听觉向来灵敏,警惕地睁开眼,黑夜里却没有见到有人走动。
苏念瑾半闭着眼睛,悄悄把青茵给自己的药丸藏进领口。
不一会儿,睡意沉沉,秦铮只觉得眼皮打架,一晃神功夫,竟要睡过去。
猛地,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中了药的感觉。
秦铮强忍着睡意,努力操控身体,终于把手摸到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眼睛这才睁开来。
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墙角沉睡的人。
苏念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