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多了把伞,遮挡住暴雨。
姜月白抬头,睁大眼睛。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她撑着伞。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西服,修长挺拔,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耸,嘴唇微抿,神态冷淡而矜贵,仿佛不食烟火的神明。
奇怪的是,他腰上佩戴着一把宝剑,与他的穿着格格不入。
姜月白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呆望着这个逆路灯站立的男人。
灯光晕染他周身,似乎是他发出的光芒。
姜月白咧开嘴角,“既然世上有神仙,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公平?”
男人蹲下身,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世上没有神仙,也没有公平。想要什么,自己去取。”
姜月白盯着男人腰间的宝剑,双眼猩红。
她稚嫩的小手攥紧剑鞘,猛地将宝剑拔出。
“咻!”的一声,剑鸣在陵园中回响。
她手握宝剑,指向来时的方向。“鸠占鹊巢,我必加倍讨回!”
说完,她彻底失去力气,和宝剑一起倒在男人脚边。
文秘书姗姗来迟,
“三爷,这就是姜老爷子的孙女吗?我来把她抱上车。”
慕行川一个眼神止住秘书的动作。他把伞交给管家,轻轻挽起袖口,
“我来。”
慕行川看着怀中昏厥的小姑娘。姜月白皱着眉头,在梦中仍不安稳。
仰头,慕行川眼前回忆起和姜家的交情。
姜老爷子算慕行川的商业启蒙老师,姜夏就是他半个师姐。
姜老爷子和夏师姐去世时,慕行川正在国外。这次回国,本想将宝剑物归原主,没想到在陵园遇见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
“三爷,我们现在去哪个酒店?”文秘书试探道。
三爷这样的性子,肯定不会把这脏兮兮的女孩带回家。
“回家。”慕行川沉声道。
八年后。
凌晨,帝都,明月楼。
明月楼是帝都最大的豪华酒店,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贵。
最顶层的套房不对外开放,是帝都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只有顶级权贵可以住在这里。
无数都市怪谈、桃色新闻围绕着顶层套房衍生而出,使其在神秘之余,更多了一丝暧昧气息。
姜月白从顶层套房的大床上醒来。
她揉着酸痛的腰肢,眨眨惺忪的睡眼,一脸懵逼地打量周围。
几丝光亮透过纱帘,窗户上有几个小小的手印。
衣服散落一地,大部分是女士的,还有一条男人的领带。
整个房间充斥着荷尔蒙交织的氛围,乱七八糟的桌椅上也有昨晚的痕迹。
记忆扑面而来。
可恶!她昨晚竟然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睡了?
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姜月白裹着被单下床。
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凿过,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支撑着墙面走到镜子前。
全身镜照出女孩完美的身材和刀削般的下颌线,惊如天人的面庞出现在镜子中。
虽然只裹着被单,仍掩盖不住周身清冷的气质。哪怕现在把她扔到红毯上走秀,仍能艳压一众明星。
脖子和肩膀上落满星星点点的红痕,像是白芙蓉上点缀了朱砂,美得惊心动魄,清纯又妖艳。
“嘶——”姜月白摸着脖子上的咬痕。
到底是哪个死男人?竟然敢咬她?
要是被她找到了,她要加倍咬回去!
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昨晚的“肇事者”己经“畏罪潜逃”,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月白的心沉下来。
“指望男人有责任心,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她冷笑道。
无论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梁文磊,还是昨天晚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姜月白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男人逃逸时慌不择路,地上遗落一条领带,看起来价值不菲。
姜月白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她打开灯。桌子上一个小小的东西反射灯光。
“这是?”姜月白拿起桌子上的反光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徽章。
徽章底部烫金,上面立体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加之镂空装饰点缀左右。
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这是昨晚的男人留下的东西。似乎是某个家族的徽章。
能有这样精美的家族徽章,想必那男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有权有钱又怎样,还不是个人渣!”姜月白在心中骂道。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乱她的思绪。
姜月白攥紧徽章,裹紧被子,往门口的方向挪了两步,压低声音,试探道:“是谁?”
隔着厚厚的门,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打扰了。我们是明月楼酒店的保安。”
“昨晚本店举行了两场宴会,中间出现一些程序性失误,导致未登记人员闯入顶层。”
“没有冲撞到您吧?”
想到昨晚,姜月白心跳加快。她捂住心口,声音发虚,“没、没有……”
得到答复,保安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姜月白稍稍松了口气。
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将扣子一颗颗系好,遮住脖子上的红痕。
她看了眼手中的徽章,眼底迸出一抹冷意,将徽章放进随身的口袋。
哼,最好别让她找到昨晚的男人,否则他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