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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林深处，瘴气浓稠如墨，遮蔽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剧毒的气息，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
三道微弱的冰蓝色流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浓重的毒瘴中艰难穿行，速度越来越慢，光芒也越发黯淡。
噗通！噗通！
牛坚和白牙的身影从遁光中踉跄跌出，重重摔在一片湿滑、布满剧毒苔藓的岩石上。冰蓝色的遁光彻底消散，露出两人惨白如纸的面容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咳咳…”牛坚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得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剧痛。强行催动冰火道韵扰乱玄丹威压，再被白牙带着极限遁逃，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力量，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火辣辣地疼。后背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粗布衣衫。
白牙的情况更糟。她为了发动最后保命的冰魄遁影，透支了本就未完全恢复的冰魄本源。此刻她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冰蓝色的眼眸黯淡无光，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冰晶的血沫，身体微微颤抖，连站立都困难。千幻冰魄珠的光晕早己消失，露出了她苍白如雪、毫无血色的容颜。
背篓里的小石头也被震得七荤八素，冰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发出微弱的呜咽。它背上的翡翠树枝光芒黯淡，竭力散发着微弱的生命气息，护住小兽不受剧毒瘴气的侵蚀。
“白牙！你怎么样？”牛坚挣扎着爬到白牙身边，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中又急又痛。
“死…不了…”白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细若蚊吟。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势，又是一口带着冰晶的鲜血咳出。
“别动！”牛坚连忙按住她，手忙脚乱地从黑石空间里掏出剩下的回元液和回春散，一股脑地往白牙嘴里塞。又拿出最后一小瓶品质最好的回春散，自己灌了下去。
精纯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带来一丝暖流，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剧痛，但杯水车薪，无法弥补本源的透支。
“那老怪物…不会放过我们…”白牙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冰蓝色的眼眸望向浓瘴深处，带着深深的忌惮。墨瞳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怖气息，如同冰冷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心头。
“我知道！”牛坚赤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恢复力量！”他环顾西周。浓稠的瘴气是天然的屏障，能隔绝视线和感知，但也蕴含着致命的剧毒，长时间待在这里，不用墨瞳出手，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西周嶙峋的怪石和湿滑的崖壁。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右前方一处被浓密藤蔓和剧毒苔藓覆盖的陡峭绝壁！
那绝壁高耸入瘴气之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毒雾深渊。但在绝壁中段，藤蔓最密集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向内凹陷的阴影？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岩缝，倒像是…某种人工开凿的痕迹？
“那里！”牛坚指向那片阴影，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他强大的感知告诉他，那凹陷处，似乎有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动残留！
“小石头！树枝！”牛坚低喝一声。
背篓里的小石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强打精神，小鼻子朝着牛坚指的方向用力嗅了嗅。它背上的翡翠树枝仿佛也感应到什么，黯淡的翠绿光华微微亮起了一丝，顶端嫩芽轻轻摇曳，指向那片藤蔓覆盖的绝壁！
果然有古怪！
“走！”牛坚一咬牙，强撑着站起身。他先将虚弱不堪的白牙背在背上，用布条固定好。又将背篓紧紧绑在胸前，里面是同样虚弱的小石头。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瘴气的剧毒让他喉咙火辣辣的疼。他运转起《龟息敛元诀》，将自身生机和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顽石。然后，他如同最灵巧的猿猴，手脚并用，攀附着湿滑、布满剧毒苔藓的崖壁，朝着那片藤蔓覆盖的凹陷处，小心翼翼地爬去！
每一步都惊险万分！湿滑的岩石，无处不在的剧毒苔藓，下方深不见底的毒渊，以及透支力量带来的虚弱和伤痛，都让攀爬变得无比艰难。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和后背的伤口渗出，瞬间又被冰冷的瘴气冻结。
白牙伏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粗重的喘息。她冰蓝色的眼眸望着牛坚近在咫尺、布满汗水和血污的侧脸，那紧咬的牙关和眼中不屈的火焰…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悄然在她冰封的心湖中蔓延开来。
终于，牛坚爬到了那片藤蔓覆盖的区域。他拨开厚厚一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剧毒藤蔓，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洞口边缘光滑，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一股微弱的、带着岁月尘埃气息的能量波动，从洞内深处传来！
“有门！”牛坚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背着白牙，抱着小石头，侧身钻了进去。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腐朽气息。空气虽然依旧带着陈腐味，但瘴气的剧毒却奇迹般地消失了！显然洞口有某种隔绝的禁制残留。
牛坚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确认暂时安全，才小心翼翼地将白牙放下，自己也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
他摸索着从黑石空间里取出几块之前没用完的萤石（一种能发微光的矿石），用力掰开。微弱的莹白色光芒散开，勉强照亮了周围。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仅有两丈见方。石壁开凿粗糙，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石室一角，散落着一具早己腐朽成白骨的骸骨，骸骨旁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空空荡荡。
“是个废弃的临时洞府…”牛坚打量着西周，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能隔绝外面的剧毒瘴气，又足够隐蔽，己经是绝佳的藏身之所了！
他连忙扶起白牙，让她靠墙坐好，又拿出丹药给她服下。自己也吞服丹药，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恢复。
白牙在丹药和自身冰魄秘法的运转下，苍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但本源透支的虚弱感依旧沉重。她闭上眼，专心调息。
小石头被牛坚放在铺着干草的背篓里，小家伙也被吓坏了，蜷缩在背篓里，抱着翡翠树枝，汲取着微弱的生命气息，沉沉睡去。
石室内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牛坚一边吸收着丹药之力恢复元炁，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刚才那惊险万分的逃生。墨瞳的恐怖实力，如同梦魇般烙印在他心头。玄丹境…那是他现在无法企及的高度！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牛坚心中呐喊，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他下意识地沉入识海，观想起《莽荒神牛图》。
识海中，那脚踏星河、仰天咆哮的莽荒神牛虚影浮现。但这一次，观想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在经历了葬牛谷煞海炼心、撼岳传承洗礼、冰火双修交融、以及刚才生死关头引动冰火道韵硬撼玄丹威压之后…他对力量的感悟，对《莽荒神牛图》的理解，似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那神牛虚影，在他观想中，变得更加清晰、凝实！神牛踏碎寰宇的巨蹄之下，不再是单纯的星辰碎片，而是隐约浮现出赤金烈焰与冰蓝寒潮交织的奇异景象！神牛仰天咆哮的音波中，似乎也夹杂着冰与火的轰鸣！
更让牛坚心神剧震的是，当他的意念沉浸在这全新的观想图中时，那神牛虚影的一只前蹄，似乎…缓缓抬起，做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玄奥无比的动作姿态！一股远比“莽牛蓄势”更加深沉、更加厚重、仿佛能引动大地脉动的力量意境，从那抬起的牛蹄中弥漫开来！
**《莽荒神牛图》…第五式？！**
牛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