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兰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不时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他正襟危坐,一双大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眼睛却不住地往车窗外瞟,活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高翠兰柔声问道。
"俺...我..."猪八戒一时语塞。天蓬元帅?净坛使者?猪八戒?这些名号在现代听起来不是疯子就是中二病。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自己俗家姓名:"我姓朱,朱...刚。"
"朱刚。"高翠兰念了一遍,嘴角不自觉上扬,"好名字,很配你。"
猪八戒耳根一热。多少年了,再次听到有人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唤他的名字。
车子驶入一栋现代化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猪八戒张大嘴看着西周:"这地府修得可真敞亮!"
"地府?"高翠兰忍俊不禁,"这是高氏集团总部大楼。"
电梯上升时,猪八戒死死抓住扶手,脸色发白:"这铁笼子怎地还会飞?"
高翠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朱先生是从很偏远的地方来的吧?"
"偏,偏得很。"猪八戒擦了擦额头的汗,"离这儿...千儿八百年呢。"
后勤部主管老张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古怪、言行更古怪的大个子,又看了看大小姐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点头:"既然是高小姐介绍来的,就先在仓库帮忙吧。"
高翠兰临走时回头道:"下班后我来找你,带你去买些日用品。"
猪八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千年轮回,她依然是那个善良的高小姐。
"嘿,新来的!"老张拍了拍他的肩,"把这些箱子搬到三楼去。"
"好嘞!"猪八戒撸起袖子。别说几个箱子,就是一座山他也能扛起来。
当他单手拎起西个摞在一起的大箱子时,整个后勤部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老张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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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翠兰推开后勤部休息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
朱刚正对着微波炉如临大敌,手里拿着一盒便当,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上面的按钮。
"这法宝怎么使?俺老...我按了半天它也不热饭。"
"你要先打开门,把食物放进去。"高翠兰走过去,忍着笑示范给他看。
猪八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跟老君的炼丹炉差不多道理。"
"什么?"
"没,没啥。"猪八戒赶紧转移话题,"这盒子里的吃食看着精致,就是量少了点。"
高翠兰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堆了十几个空便当盒。
"你...都吃了?"
"嘿嘿,垫了个底。"猪八戒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你们这儿吃食真稀奇,这白白的软绵绵的是何物?"
"那是米饭。"
"米?"猪八戒瞪大眼睛,"米能做得这般精细?还有这肉,怎地这般鲜嫩?"
高翠兰突然有种带原始人逛超市的错觉:"下班后我带你去吃更好的。"
商场里,猪八戒的表现活像个第一次跟妈妈出门的孩子。自动扶梯坐了七八个来回,对电子广告屏上的动态画面大呼小叫,在美食区尝遍了所有试吃品。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十份!"他指着烤肉店的菜单豪气干云。
高翠兰从没见过有人能吃得这么香、这么多。三大碗拉面、五份炸猪排、七盘饺子下肚后,朱刚终于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高小姐,你真是个大好人!"他真诚地说,眼睛亮晶晶的。
高翠兰心头一颤。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有种奇特的纯真,让她不自觉地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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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兰,听说你收留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高父放下茶杯,眉头紧锁。
"爸,他只是暂时在后勤部工作。朱刚人很老实,就是有点...跟不上时代。"
"查过他的背景吗?万一是商业间谍呢?赵氏集团最近小动作不断。"
高翠兰摇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的眼神...很干净。"
高父叹了口气:"你太像你母亲,总是心软。下周一公司周年庆,带他来我看看。"
与此同时,赵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查清楚那人的底细了吗?"赵公子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助理摇头:"没有任何身份记录,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继续查。高翠兰迟早是我的,谁挡路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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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集团周年庆在五星级酒店举办。猪八戒穿着高翠兰给他买的新西装,浑身不自在。
"这衣裳束得慌,还不如俺的袈裟舒服。"他小声嘀咕。
宴会厅金碧辉煌,宾客如云。猪八戒被安排在后勤人员的席位,眼睛却一首追随着主桌上的高翠兰。她今天穿了一袭水蓝色长裙,美得让他心头发紧。
"那不是赵公子吗?又来缠着高小姐了。"旁边同事的议论传入猪八戒耳中。
他顺着目光看去,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俯身在高翠兰耳边说着什么,手还不老实地搭在她椅背上。猪八戒顿时火冒三丈,拳头捏得咯咯响。
就在这时,后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主厨食物中毒送医院了!还有半小时就要上主菜!"
高父脸色大变:"这可怎么办?今天来的都是重要客户!"
猪八戒耳朵一动,挤过人群:"让我试试。"
"你?"高父狐疑地看着这个陌生大汉。
"爸,朱刚做饭很好吃的。"高翠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眼中带着鼓励。
后厨里,猪八戒如鱼得水。他前世掌管天河十万水军,宴席经验丰富。只见他刀光如影,锅铲翻飞,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如变魔术般呈现。
"这道'天蓬献瑞'是我...家乡的名菜。"他将一盘造型精美的海鲜拼盘端上桌。
宾客们赞不绝口,高父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味道...绝了!"
宴会圆满结束,高父对猪八戒的态度明显缓和:"小朱啊,有兴趣来酒店餐饮部工作吗?"
猪八戒正要回答,突然瞥见赵公子拉着高翠兰的手往阳台走去。他随便应付了几句,悄悄跟了上去。
"...家父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我们两家联姻,市场占有率能达到70%。"赵公子的声音传来。
"我对商业联姻没兴趣。"高翠兰冷淡地抽回手。
"是因为那个乡巴佬吗?他配不上你!"
猪八戒听得心头火起,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谁?"赵公子警觉回头。
猪八戒急中生智,变成了一只猫——虽然变得不完全,尾巴还露在外面,但夜色掩护下看不真切。
"野猫而己。"高翠兰蹲下身,意外地发现这只花猫的眼睛似曾相识,"乖,别怕。"
她轻柔的抚摸让猪八戒心跳加速,差点维持不住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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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猪八戒坐在员工宿舍楼顶,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广寒宫还在那里吧?嫦娥仙子可曾想起过他这个旧人?
"就知道你在这儿。"高翠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谢谢你,救了整个周年庆。"
"举手之劳。"猪八戒没有回头,怕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思念。
高翠兰在他身边坐下,也望向月亮:"你总是看月亮,在想家吗?"
"嗯。很远很远的家。"
"想回去吗?"
猪八戒转头看她。月光下的高翠兰眉目如画,与记忆中那个站在高老庄门口送他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现在...这里也挺好的。"他轻声说。
高翠兰突然伸手拂过他的眼角:"你有根睫毛掉下来了。"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愣住了。
一种跨越千年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