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变得轻而急促,像是有人故意在她胸腔塞了一团棉花,堵的她透不过气。
池非晚下意识攥紧衣角,棉质布料在她手里皱成一团,可心头的烦躁却怎么也揉不散,她手一挥,写满英文的纸张瞬间散落一地。
傍晚,池非晚出门扔垃圾,小区的地面坑坑洼洼蓄满了积水,满地潮湿,空气里混杂着垃圾桶的腐烂气息和泥土味道。
她只穿了一件吊带裙,短短几步路冻的她频频瑟缩,转身上楼之际,听到有人唤她。
“阿晚。”
甫一回头,池非晚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的男人,不禁打个冷颤。
赵无眠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她身上,“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池非晚闭了闭眼,“退婚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赵无眠面无表情,心脏就像被突然刺了一下,他笑道,“出差路过京南,带了你最喜欢的枣泥核桃酥。”
说着他示意身旁的助理把点心盒子给她。
池非晚伸手接过,“谢谢。”
赵无眠抬眼看小区的整体环境,“要不要我去和江阿姨说一下,你总在外面,池爷爷也不放心。”
“不用了。”她拒绝的干脆,“现在这样挺好的。”
女人发丝凌乱,赵无眠想帮她整理,对方不声不响躲过去。
他眼尾微垂,温和道,“我听说陈最也来京南了。”
池非晚眼睫颤了颤,“不清楚。”
她始终低着头,他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像一块成色绝佳的羊脂白玉。
赵无眠一向拿她没什么办法,“上去吧,外面冷。”
池非晚想把衣服还给他,被他止住,“那我先上去了。”
踏入楼道之前,赵无眠叫住她,池非晚脚步稍顿,并没回头。
“我只是路过办事,明天就回去了,你别多想。”
池非晚没给回应,抬腿消失在阴暗的楼道里。
助理重新拿了一件西装外套回到赵无眠身边,“赵先生怎么不首接告诉池小姐,您是特意来看她的?”
赶上台风天,飞行条件不好,赵无眠执意要搭私人飞机落地京南,就连那点心,也是他一早排队去买的,就是担心台风天,池非晚会害怕。
可紧赶慢赶,等真正见到池非晚,他却只字不提,饶是助理跟赵无眠多年,也看不懂。
赵无眠有些疲倦阖眸,“她不喜欢我,就是我死在她面前,她也无动于衷。”
夜幕垂落,华灯初上,受天气影响,往常繁华的街上,如今略显萧条。
回酒店的路上,明灭黯淡的光影透过车窗,赵无眠摘下眼镜,浅浅呼一口气,“齐延,你说京南有什么好?”
齐延从后视镜看自家老板,不敢回答。
亲眼看到赵无眠离开小区,池非晚才伸手开灯,漆黑的客厅一瞬变得明亮。
身上的西装还残留着赵无眠的气息,brioni的定制款,独特且稀有的山羊绒特制而成,价格是普通人一年的薪资。
池非晚扯下西装丢进身后的脏衣篓,面前的餐桌上还摆着赵无眠带来的点心。
她拆开拿出一块儿咬了一口,熟悉的软糯口感,这会儿有些食之无味。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池非晚打开看,是何轻吾给她发消息。
何轻吾关心她有没有买好应对台风天的物资,更担心她昨天的状态。
外婆让葛伯伯给她送来的东西足够对付过去台风天,所以池非晚什么也没买,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一天。
至于状态,池非晚本就心情不好,加上赵无眠又来了这么一趟,索性一股脑倒豆子似的跟她全说了。
何轻吾回:【霸道总裁爱上我啊!】
池非晚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她一脸吃瓜相,抿唇敲字,【你真是不管我的死活!】
何轻吾发了个‘磕到了’的表情,接着说,【毕竟当初陈最是伤害你的那个啊。】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何轻吾肯定是心疼池非晚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池非晚:【你扎我心了!】
何轻吾嘿嘿一笑,【话糙理不糙嘛!】
这会儿外面狂风暴雨呼啸,雨下的如同天塌。
何轻吾担心池非晚,从打字聊天变成煲电话粥,一首持续到何轻吾哈欠连天。
池非晚有眼力见的结束聊天,然后拐进浴室洗澡。
晚上十点,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门口咣当一声,吓得她坐起来。
紧接着是一男一女的聊天声,池非晚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估计是楼道太黑,绊到什么东西了。
改天要换个楼道灯,她想。
门外,程筝举着手机手电筒寻找绊倒她的罪魁祸首,“这楼道怎么破成这样了,连个灯都没有。”
陈最顺着光线,视线锁定在对门门口的点心盒子上。
“应该就是这东西绊倒我的。”程筝揉揉刚刚撑地的手腕。
“京北福源斋的点心,下次带给你尝尝。”陈最收回视线。
程筝骂,“尝个屁,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明明答应我好好的,去跟季小姐相亲,结果你扭头就走!”
陈最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对准电子锁扫描,传来滴的一声,他开门道,“我可没答应你,是你乱点鸳鸯谱,再说了,什么叫老脸,你分明十八。”
程筝憋不住笑,“去你的。”
她打开灯,打量房子的格局,自从重新装修以后,都隔了两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
“来之前你也没说你要在京南长住,总住在酒店算什么事?这房子是我跟你姐夫刚结婚的时候买的,现在也用不上,你住这儿最起码能自己做一口热乎饭吃,实在不行,请个阿姨也可以。”
“我也是临时决定要待一段时间,没想麻烦你。”陈最看着房子环境,屋里一应俱全,再添置点个人用品就行。
“回头我把房租转你。”
程筝拍了一下他胳膊,“你骂我呢?要按你这么说,我跟你姐夫还要付你律师费不成?”
陈最望她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筝从家里带了一套新的西件套,擦完灰顺手帮他铺上,“那位季小姐,你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