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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渐歇的清晨，一队玄甲军包围了西市胡商聚居的邸店。破门而入时，屋内只余七面铜镜摆成北斗之形，镜面反射的晨光在墙上投出张漠北地图，阴山隘口处赫然标着个血红色的∞。
李建成凝视着地图，忽然想起青衫人在溶洞中的狂言："陛下可知浑天仪真正用途？"他猛地攥紧拳头："传李绩即刻加强朔方防务，再派使节联络薛延陀真珠可汗。"
三日后，正在核查铜镜的户部郎中突然暴毙。太医在其后颈发现枚细若牛毛的铜刺，伤口周围呈现出∞状的青斑。而死者生前最后查验的，正是送往河东裴氏的那批铜镜。
秋风吹落银杏时，一骑快马冲进承天门。来自代州的军报上沾着血迹："突厥狼卫袭击边境，所用箭簇竟刻有∞标记！"
李建成在烛火下展开边防图，铜镜反射的光斑在地图上连成一道狰狞的弧线——这正是历史上贞观三年突厥大举南侵的路线。他忽然冷笑出声："好个新历会，原来打的是里应外合的主意。"
夜半的甘露殿，皇帝独自擦拭着佩剑。案头摆着份刚呈上的密奏：终南山逃走的烫伤脸男子，日前出现在阴山脚下的突厥牙帐。而河东裴氏昨夜有支商队悄悄出了雁门关，货箱里装着三十面特制的铜镜。······
秋雨连绵的清晨，河东裴氏的商队正在雁门关接受盘查。守关校尉掀开苫布，三十面铜镜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随手拿起一面，镜背阴刻的∞纹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暗藏的羊皮地图。
"拿下！"校尉厉喝。商队护卫突然暴起，袖中弩箭射倒三名守军。混乱中，领头的老仆撕开衣襟，胸口赫然烙着青色的狼头∞标记。
六百里加急军报送抵长安时，李建成正在审问博陵崔氏的家主。铜镜在炭火上熏出密密麻麻的突厥文字，记载着朔方各镇的驻军详情。
"报——！"传令兵满身血污冲进大殿，"代州都督急奏，突厥五千铁骑突破紫河防线！"
李建成拍案而起，案上铜镜震得叮当作响。镜面反射的阳光在殿柱上投出个诡异的狼形影子。
"好个连环计。"皇帝冷笑，"罗艺在幽州造反牵制我军主力，突厥趁机南下，新历会则在长安搅动风云。"他猛地转身，"李靖何在？"
"臣在。"
"你率三万精兵驰援并州。"李建成从袖中取出虎符，"记住，要打着朕的龙旗。"
魏征闻言色变："陛下要亲征突厥？"
"不。"李建成指向铜镜映出的地图，"朕要去会会那位长胜老将军罗艺。"
······
秋风吹过冀州城头，"燕"字旗下，从幽州一路南下攻打到冀州的罗艺，站在城头上望着南方扬起的烟尘，陷入了沉思。历经三朝而不倒的北平王，此刻心情却十分忐忑。
亲兵突然惊呼："大王快看！"只见唐军阵中缓缓升起十二面金鼓，鼓面竟全是打磨光亮的铜镜。正午阳光经镜面反射，刺得守军睁不开眼。
"放箭！"罗艺怒吼。箭雨却在强光中纷纷射偏。唐军阵中突然推出三十架改良过的猛火油柜，火龙掠过护城河，城门顿时陷入火海。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罗艺大惊。
炽烈的火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火海中的木质门楼在烈焰中扭曲崩塌，燃烧的梁柱砸落，守军惨叫着被火舌吞噬。浓烟翻滚着冲上云霄，将整座冀州城笼罩在昏黑的烟幕之中。
"杀——！"
唐军的冲锋号角响彻战场，铁蹄踏过焦黑的护城河浮桥，云梯架起，箭矢如蝗。城头的燕军仍在负隅顽抗，滚木礌石砸下，几名唐军士兵惨叫着从云梯跌落，但后续的甲士仍前赴后继地攀爬而上。
罗艺站在城楼高处，铁甲被火光映得通红，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卫队被火油逼退，城垛上堆满了烧焦的尸体。一名浑身是火的燕军士兵哀嚎着从城墙跳下，坠入护城河，激起一片沸腾的水雾。
"放箭！放箭！"罗艺嘶吼着，可唐军的铜镜阵列仍在反射刺目的阳光，燕军弓手根本无法瞄准，箭矢纷纷射偏。城下，唐军的冲锋铁骑整装待发。
"轰——！"
被烈火焚烧的城门终于崩塌。
大火尚未燃尽，尉迟敬德己经迫不及待。挥刀下达命令：“冲锋——”
“冲——啊！”
铁骑如洪流般冒着滚滚浓烟涌入冀州城中。巷战爆发，狭窄的街道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名唐军校尉刚砍翻两名燕军，就被暗处射来的冷箭贯穿咽喉。另一侧，燕军结成枪阵，长矛如林，逼退了第一波冲锋的唐军骑兵，但随即被后续的弩手覆盖射击，成排倒下。
罗艺的亲兵护着他且战且退，退至内城。街道上尸骸枕藉，伤兵的呻吟声、战马的嘶鸣声、火焰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一名断臂的燕军校尉跪在血泊中，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战刀，被唐军铁骑一枪挑飞。
内城最后的抵抗在黄昏时分崩溃。罗艺退入帅府，地窖里，一个青衫人正静静擦拭着一面铜镜。
"你以为我真要助你称帝？"青衫人轻笑，铜镜突然爆裂，碎片如刀锋般激射而出，罗艺的咽喉瞬间被割开，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墙壁上。
屹立三朝而不倒的神话。终于被历史淹没。
城外，唐军的战鼓声仍在回荡，而冀州的夜空，己被烽火染红。
······
同一时刻，太原王氏的祠堂内，族长王弘盯着裂开的铜镜面如死灰。镜中浮现的竟是自家子弟与突厥往来的密函。祠堂大门突然洞开，大理寺差役手持诏书鱼贯而入。
朔方前线，李靖望着突厥大营里的铜镜反光，突然下令："全军后撤三里！"当夜子时，突厥狼卫果然偷袭，却扑了个空。被俘的斥候招供，他们全靠铜镜反光传递军情。
长安城里，魏征带人查封最后一家铜器铺时，在暗格里发现了烫伤脸男子的画像。画轴背面写着段突厥文："俟斤阿史那摩会，武德西年长安大火幸存者。"
最惊人的发现来自终南山。搜查溶洞的士兵挖出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面特殊的铜镜。当李建成在月光下举起它时，镜中竟浮现出太极殿的立体影像，连梁柱上的雕纹都清晰可辨。
"报——！"八百里加急冲进丹凤门，"李靖将军在阴山大破突厥！俘获刻有∞标记的箭矢十万支！"
捷报传来的同时，刑部大牢里的青衫人囚犯突然集体暴毙。每人额头上都用血画着个残缺的∞符号。而在遥远的漠北王庭，烫伤脸男子正将最后一面铜镜献给颉利可汗。铜镜映出的，是长安城防的详细布阵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