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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让大典前一日，长安城暴雨如注。齐王府内，李元吉烦躁地翻看着一份湿漉漉的密函，这是他的心腹刚从秦王府马厩中偷出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甩手将帛书扔在案几上，"全是'辰时''玄武''左厢'之类的字眼，连句整话都没有！"
幕僚捡起帛书仔细查看，脸色渐渐变了："殿下，这像是...兵力调动表！"
李元吉一愣，夺回帛书再看，果然发现那些零散词汇旁边都标注着数字。"快马送去东宫！"他猛地站起，"这可能是世民的阴谋！"
然而当密函送到李建成手中时，己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暴雨导致信使在路上耽搁，而李建成正在两仪殿与三省长官确认明日大典流程。
"殿下，齐王急件！"王德冒雨冲入殿内，递上己被雨水浸湿大半的帛书。
李建成展开一看，眉头立刻紧锁。这确实是一份兵力部署表，但用的是极为隐晦的简写，若非精通军事之人很难看懂。来自现代的他凭借军事历史知识，很快辨认出这是一份针对明日禅让大典的突袭计划！
"传魏征、王珪、薛万彻速来见我！"李建成沉声下令，"另外，立即控制玄武门守将常何！"
半刻钟后，东宫密室中，李建成将帛书摊在案几上："诸位请看，这是世民明日计划。辰时，趁我前往太极殿接受禅让时，他的亲信将领侯君集将率五百死士从玄武门潜入，埋伏在临湖殿；同时，程知节带三百精锐假扮仪仗混入太极殿广场；而世民本人则率主力埋伏在虔化门，一旦事发，三路并进..."
魏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重演玄武门之变啊！"
"不止如此。"李建成指向帛书最下方几个模糊字迹，"这里提到'飞骑'，我怀疑是指世民秘密训练的那支精锐骑兵。"
薛万彻握紧佩刀："殿下，末将这就带兵踏平秦王府！"
"不可！"王珪急忙劝阻，"无凭无据擅攻亲王，天下人会如何看太子？况且陛下尚在病中，受不得刺激。"
李建成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常何带来了吗？"
"己在殿外候着。"魏征回答，眼中闪过疑惑，"殿下怀疑常何又叛变了？"
"不是怀疑，是确定。"李建成冷笑，"世民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计划托付给一个不可靠的人。"
常何被押进来时，面色灰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一见到李建成，立刻跪地叩首："殿下明鉴！末将绝无二心！"
"是吗？"李建成示意侍卫搜身。果然，从常何靴筒中找出一封密信，是李世民亲笔所写，命他明日辰时开启玄武门侧门，放侯君集部队入内。
常何面如死灰，连连磕头："殿下饶命！秦王以末将全家老小性命相逼，末将不得己才..."
"除了这封信，你还答应世民什么了？"李建成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常何浑身发抖，突然从怀中又掏出一封密信："末将...末将其实早己写好向殿下告密的信，只是还没找到机会送出..."
李建成接过信查看，内容确实是告发秦王的阴谋，还详细列出了参与将领名单。他脸色稍霁："常将军请起。你能迷途知返，我很欣慰。"
常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不杀我？"
"不仅不杀，我还要你按世民的要求去做。"
众人愕然。李建成解释道："将计就计。常将军明日准时开门，但放进来的人要换一换——让薛将军的东宫卫队假扮秦王死士入宫。至于侯君集的人..."他眼中寒光一闪，"在半路设伏解决。"
魏征抚掌称妙："此计大善！既能粉碎秦王阴谋，又不落人口实。"
"不止如此。"李建成铺开宫城地图，"我们要重新部署整个防务。看这里——玄武门、临湖殿、虔化门形成三角，正好可以实施'三层防御体系'。"
"三层防御体系？"薛万彻疑惑道，"末将从未听过此等兵法。"
李建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是现代军事术语。他迅速掩饰道："是我近日琢磨出来的。第一层，外围警戒；第二层，殿前拦截；第三层，贴身护卫。"他在地图上画出三道防线，"最关键的是成立'快速反应小队'，随时支援各处。"
薛万彻听得两眼放光："殿下此计精妙！末将这就去安排。"
众人领命而去后，李秀宁悄然入内："大哥，我刚从终南山回来。师尊说今夜天象有异，紫微星晦暗不明，恐非吉兆。"
李建成心头一紧："袁天罡还说什么了？"
"他说..."李秀宁犹豫片刻，"'双日之争，必有一伤'。还让我转交这个。"她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说是可挡一次死劫。"
李建成接过玉佩，触手生温，玉中似有光华流转，绝非寻常之物。"替我谢谢袁先生。不过..."他苦笑道，"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李秀宁突然跪下："大哥，明日让我做你的替身吧。我身形与你相仿，穿上冕服远看难辨真假。若世民真有异动..."
"不行！"李建成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正因危险，才不能让你冒险。"李秀宁倔强地说，"大唐可以没有平阳公主，但不能没有新君！"
李建成扶起妹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在这个权力至上的皇室家族中，真挚的亲情何其珍贵。
"三姐好意我心领了。但明日我必须亲自面对世民。"他握紧李秀宁的手，"不过...我另有一事相托。"
"何事？"
"看好父皇。我担心世民会趁乱对父皇不利。"
李秀宁郑重点头："放心，我会亲自守在甘露殿。"
送走李秀宁，李建成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被暴雨冲刷的宫城。明日之后，要么君临天下，要么万劫不复。他摸了摸怀中的"暴雨梨花弩"残件，面具人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愿你能坐稳那龙椅。"
与此同时，秦王府密室内，李世民正用一块丝绢轻轻擦拭心爱的角弓。长孙无忌匆匆入内："殿下，常何送来密信，说明日一切按计划进行。"
"很好。"李世民试了试弓弦，"侯君集那边准备好了吗？"
"五百死士己分批潜入玄武门外民宅。只是..."长孙无忌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刚收到消息，太子突然调整了宫中防务，新设了什么'三层防御'，还派出'快速反应小队'巡逻。这些名词闻所未闻..."
李世民手中弓弦"铮"地一声绷断，在他手指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却不觉得痛，只是死死盯着长孙无忌："你确定太子用的是这些词？"
"千真万确。探子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了。"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些...都是我梦中构想过的兵法啊！大哥怎么会..."他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除非他能窥见我的思想..."
长孙无忌被主子的表情吓到了："殿下？"
"没事。"李世民强自镇定，换上一根新弓弦，"计划不变。明日辰时，我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暴雨渐歇，乌云间透出一缕月光，照在李世民手中的弓弦上，寒光凛冽。历史上那个决定性的时刻，正在一步步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