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茜色窗纱,林晚盯着账本上王家绸缎庄的流水记录,指甲几乎掐进宣纸褶皱。王家三个月连开三家分号,而林家老店的月盈利竟不足去年同期三成。春桃捧着药碗进来时,正撞见她将算盘摔在案上,铜珠噼里啪啦滚落满地。
"小姐,王家新推出的流云缎能映出七彩光晕,连侯府夫人都..."春桃话音未落,突然被林晚攥住手腕。少女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眼底却烧着灼人的光。
"带我去库房。"
穿过蛛网密布的回廊,推开吱呀作响的檀木柜门,林晚的目光骤然定在角落的樟木箱上。箱底压着的冰蚕丝泛着冷冽的光泽,这是原主记忆里,林家曾为进贡准备却因火灾闲置的稀世珍品。她捻起一缕银丝凑近烛火,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温感材料。
"去把刘掌柜和绣娘都叫来。"林晚扯断蚕丝,指尖在布料上,"告诉他们,天亮前必须染出会变色的绸缎。"
寅时三刻,绸缎庄后院蒸腾着药香与染料的混合气息。林晚赤脚站在染缸旁,将碾碎的藏红花与辰砂倒入沸水中,又撒入从皂荚中提取的特殊物质。"水温保持在五十度。"她将蚕丝浸入染液,苍白的布料瞬间晕开朝霞般的绯色,"春桃,取冰来!"
当第一缕朝阳爬上屋檐时,十匹"天霞锦"己悬在绸缎庄最显眼处。暖炉轻轻一扫,素白绸缎便化作流霞,引得行人驻足惊呼。林晚倚在柜台后,看着王家二公子涨红着脸冲进来,身后还跟着靖安侯府的马车。
玄色锦袍扫过门槛,萧砚折扇轻点林晚肩头:"沈姑娘大婚将至,还有闲心变戏法?"他故意凑近,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林晚反手将温感帕子贴在他滚烫的面颊,布料瞬间由蓝转红:"世子可知,这世上最有趣的戏法,叫'以假乱真'。"她突然掀开布帘,露出后院堆积如山的西域商队货物,"听闻漕帮新截了批波斯香料,不知世子..."
萧砚的折扇骤然折断。他终于看清那些木箱上的皇室徽记——正是他昨夜刚安排藏匿的贡品。林晚笑着将碎玉簪子插进他发间:"明日辰时,望世子带着琉璃盏来赴赌局。输家嘛..."她指尖划过他喉结,"就把漕运码头的三成份额让给林家如何?"
围观人群倒抽冷气。漕运码头是江州命脉,这商户女竟狮子大开口!萧砚盯着她眼底的狡黠,突然笑出声。他扯下腰间龙纹玉佩拍在桌上:"沈灼,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惊喜?"
暮色西合时,林晚抚摸着新到手的码头契约,听春桃汇报赌局的消息。当听到萧砚当众为绸缎庄题字"云锦阁"时,她望着窗外的月色轻笑。这场豪赌,不仅让林家名声大噪,更让她看清了那位纨绔世子眼底暗藏的野心。而漕运码头的三成份额,不过是她征服商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