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之毒与玫瑰之谋】
王后寝宫弥漫的熏香,如同为腐朽裹上的华丽糖衣。苏瑶垂首侍立在一旁,目光却如同无形的蛛丝,精准地捕捉着王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眼神。这位名义上尊贵的女人,此刻正对着一面镶嵌着珍珠母贝的银镜,用一支镶嵌着硕大黑珍珠的银簪,小心翼翼地将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浓郁腐烂甜香的膏体——正是“玫瑰凝露”——涂抹在眼角的细纹上。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虔诚,眼神中却交织着深深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期待。镜中映出的面容苍白而憔悴,眼下的乌青即使用了厚厚的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
“艾莉森…我的好女儿…”王后对着镜子,声音嘶哑地低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镜中的虚影诉说,“…她需要的,我给了…她想要的,我都满足…这凝露…能让我多看她几眼…再多几眼就好…”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沾着凝露的银簪差点戳到自己的眼睛。
满足?恐惧?凝露的作用是让她能“多看”伪公主几眼? 苏瑶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普通的护肤品!结合那股腐烂甜香,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所谓的“玫瑰凝露”,其核心成分绝非玫瑰,而是某种与伪公主(鲛人)紧密相关、甚至可能是其分泌物或力量延伸的剧毒物质!王后在使用它,以换取某种“看清”伪公主的短暂能力?或者…是被迫使用,以此维系某种脆弱的“母女”关系?代价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侵蚀!
就在这时,王后猛地转过身,那双被凝露浸润、显得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非人光泽)的眼睛死死盯住苏瑶:“你!新来的侍女!告诉我,你觉得…艾莉森她…快乐吗?”
这问题突如其来,且极其危险!规则一(禁止在宫廷内说出关于“公主真实身份”的真相)的阴影瞬间笼罩!王后眼中那被凝露强化的、近乎偏执的洞察力,让苏瑶感到一股针刺般的压力。
苏瑶的心跳如擂鼓,但脸上却维持着最恭顺的茫然:“回禀王后陛下,公主殿下…尊贵无比,深受王子殿下爱慕,自然…自然是快乐的。”她避开了所有实质性的描述,只用了最空洞的宫廷套话。
“快乐…爱慕…”王后喃喃重复着,眼神却更加空洞了,她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难听,“是啊…快乐…爱慕…多好的玫瑰…多香的凝露…” 她猛地抓起梳妆台上一个精致的、盛放着几朵早己干枯发黑、却依旧散发着微弱奇异甜香的玫瑰花的水晶瓶,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些干枯玫瑰的花瓣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脉络。
苏瑶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水晶瓶。干枯的玫瑰!深紫色的脉络!这与“玫瑰凝露”的气味,与伪公主身上那股腐烂甜腻的气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玫瑰…在这个副本里,绝非美好的象征,而是被诅咒、被污染、与深渊力量纠缠的媒介!是“泣海悲歌”中扭曲的“玫瑰法则”!
“你下去吧。”王后疲惫地挥挥手,仿佛耗尽了力气,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干枯玫瑰的水晶瓶,眼神涣散地看向窗外那片压抑的铅灰色天空。
苏瑶躬身退出,后背己被冷汗浸湿。刚才的回答在规则边缘惊险游走。但更大的收获是——玫瑰!这些被污染的玫瑰是关键线索!它们可能是伪公主力量(或弱点)的象征,是女巫药剂的核心材料,也可能是…某种规则的载体!她必须找到这些玫瑰的来源!
【歌声魅影与净心初契】
洗衣房的潮湿阴冷仿佛能渗入骨髓。林小弥机械地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红肿刺痛的手指几乎失去知觉。肥玛莎的咆哮和藤条的威胁如同背景噪音,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写生本【净心之契】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悸动上,以及…那萦绕不去的、若有若无的歌声。
自从童谣第二段莫名浮现后,她对声音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那不是清晰可辨的旋律,而是在冰冷水流声、搓洗声、女工麻木的喘息声中,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的、一种极低频率的嗡鸣。这嗡鸣带着一种奇异的粘稠感,钻进耳朵,缠绕在神经上,让人心烦意乱,昏昏欲睡,内心深处滋生出莫名的烦躁和绝望。
歌声污染!规则二! 林小弥心惊胆战。现在明明是白天!但这歌声(或者说精神污染的波动)似乎突破了时间的限制,在特定环境(比如这阴暗隔绝的洗衣房)或对特定体质(如她这种灵媒介质)的人进行渗透!
她偷偷观察着周围麻木的女工。她们动作僵硬,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偶尔有人动作稍慢,肥玛莎的藤条抽打上去,她们也只是木然地颤抖一下,连痛呼都显得有气无力。这绝不是简单的劳累过度,更像是…精神被持续侵蚀后的麻木!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从旁边水槽传来。是昨天那个被拖走的艾拉!她竟然回来了!但状态更糟了。她脸色灰败,眼窝深陷,脖子上那些灰绿色的鱼鳞状斑块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蔓延开来,颜色也变成了更深的墨绿色,边缘甚至有些角质化的迹象!她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显然毫无作用,那无形的歌声依旧在折磨她。
肥玛莎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这次却没有抽打,而是用一种混合着厌恶和恐惧的眼神盯着艾拉脖子上的鳞片:“该死的海瘟!把她拖到隔离区去!别传染给其他人!” 两个健壮女仆再次上前。
林小弥的心沉到了谷底。海瘟?异化!歌声污染的最终结果就是变成怪物! 艾拉的现在,可能就是她和其他女工的将来!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她不能再等了!必须想办法自救,想办法联系苏瑶姐和唐刃!
她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件被单独放置的、属于伪公主艾莉森的银色晚礼服。裙摆内侧那几片深蓝色的鳞片,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充满诱惑与恶意的光泽。怀中的【净心之契】悸动得更加剧烈,仿佛在催促她。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她被恐惧和绝望压迫到极致的心中萌生出来——契约! 和这片鳞片契约!这片鳞片属于伪公主,是鲛人力量的一部分,但也可能是一个通道!如果她能以【净心之契】与这片鳞片建立某种“平等共生”的联系,是否能借此感知伪公主的状态?甚至…干扰她?或者,至少获得一些关键信息?这绝对是在玩火!契约的对象是副本终极BOSS的一部分,风险无法估量!而且,契约页只有三张,用掉一张就少一张!
肥玛莎暂时离开了洗衣房深处。机会稍纵即逝!
林小弥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压下恐惧,趁着无人注意,飞快地冲到那件礼服旁。她没有去抠那片鳞片(那太显眼且可能触发未知反应),而是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净心之契】写生本,翻到第一张空白契约页。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忍着剧痛,用渗出的鲜血,而非寻常的墨水,在契约页上急速书写:
“以心为契,以血为引。
平等共生,感知其形。
非主非仆,唯念相通。
——契!”
她将写好的契约页,轻轻地、迅速地按在了礼服裙摆内侧、那片深蓝色鳞片所在的位置!
“嗡——!”
一股冰冷、狂暴、带着浓重海腥和怨毒的精神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通过契约页和她的指尖,狠狠冲入林小弥的脑海!
“呃啊——!”林小弥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的痛哼,眼前瞬间被一片深蓝色的、翻涌着污秽泡沫的深海幻象淹没!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在她耳边炸响!她感觉自己像一片脆弱的叶子,被卷入狂暴的深海漩涡,即将被撕碎!
【净心之契】爆发出强烈的乳白色光芒!古铜镜在她怀中自行震动,散发出一圈柔和但坚韧的净化白光,笼罩住她。同时,她纯净的灵魂力量本能地抵抗着这股入侵!
契约在生效!强制性的链接在建立!
混乱、痛苦、冰冷…但在那狂暴洪流的深处,林小弥的意识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歌声!那歌声并非来自外界洗衣房的污染嗡鸣,而是首接来自契约的另一端——来自那片深蓝鳞片的核心!来自伪公主艾莉森本身!
这歌声…空灵、缥缈、美得令人心碎,却又蕴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痛苦和无法言说的怨毒!它并非刻意魅惑,但其本身蕴含的极致情感,就足以穿透一切心灵防御!这就是鲛人真正的歌声!它并非简单的精神污染工具,而是它们灵魂本质的哀鸣与武器!
在这歌声的冲击下,林小弥“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破碎画面:冰冷黑暗的深海宫殿(珊瑚宫?)、其他美人鱼嫉妒而冷漠的眼神、一个模糊的、带着温暖笑容的人类王子侧影(真公主的记忆残留?)、女巫洞穴中沸腾的、冒着诡异气泡的墨绿色药液、以及…一双在黑暗中睁开、充满贪婪和算计的、属于现在这个王子的眼睛!
契约的力量在疯狂消耗林小弥的精神力。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粗麻布衣,身体摇摇欲坠。她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否则灵魂会被这深海的哀歌同化或撕裂!她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在心中对着契约页嘶喊:“断开!感知…终止!”
“嗤啦——!”仿佛有无形的丝线被强行扯断!
林小弥猛地向后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怀中的【净心之契】光芒黯淡下去,第一张契约页上,原本鲜红的血字契约文,变成了深深的、仿佛被海水浸泡过的暗褐色,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深蓝色能量痕迹。契约…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她获得了模糊的感知和破碎的画面,代价是精神重创和契约页的永久消耗。
她颤抖着看向那件礼服,裙摆内侧…那片深蓝色的鳞片,似乎…颜色变得更加幽深了,仿佛在冷冷地注视着她。
【烽火余烬与玫瑰荆棘】
哨塔顶端的风,带着烽火燃烧后的灰烬气息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唐刃背靠着冰冷的垛口,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污血从额角滑落。他脚边散落着折断的箭矢和几滩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灰绿色液体——海仆的残骸。硬木长弓的弓弦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发烫,腰间的宽刃短剑上也沾满了滑腻的污渍。
昨夜的海仆袭击虽然被烽火示警和及时赶来的守卫(在伪公主迁怒的压力下,守卫们行动异常迅速且凶狠)击退,但唐刃作为第一发现者和抵抗者,承受了最大的压力。那些被歌声污染的怪物悍不畏死,力量奇大,攀爬速度惊人,若非他占据地利和【湮灭桃木钉】对灵体/怨念核心的本源伤害(重创了几头精英海仆),恐怕难以支撑到援军到来。
代价是体力严重透支,精神在【净念回响】与伪公主精神压制对抗后也倍感疲惫。更要命的是,他点燃烽火的举动,彻底将他暴露在了伪公主的敌意视线下。他能感觉到,来自城堡西翼的那道冰冷目光,如今如同跗骨之蛆,时刻缠绕在他身上,充满了警告和杀意。
“守夜人唐刃!”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哨塔楼梯口响起。一个穿着锃亮盔甲、佩戴着队长徽章、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他是王都守卫队长,雷纳德。他扫了一眼狼藉的塔顶和疲惫的唐刃,脸上没有任何赞许,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昨夜表现尚可。但烽火点燃过晚,导致海仆攀上崖顶,险酿大祸!念你初犯,不予重罚。从今日起,你的巡逻范围…增加‘西崖玫瑰园’外围警戒。” 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恶意的弧度。
“西崖玫瑰园?”唐刃皱眉。那地方靠近城堡西翼,正是伪公主寝宫下方的一处悬崖花园,据说里面种植着王后最珍视的、来自异域的奇特玫瑰。但那里位置偏僻,地形险要,平时只有王后和专门的花匠会去。这分明是伪公主的报复!将他调离相对重要的海岸线核心哨位,扔到靠近她老巢的危险边缘地带,方便她随时“处理”掉这个不听话的守夜人!
“是。”唐刃没有争辩,只是沉声应道。争辩无用,反而可能引来更首接的杀身之祸。
雷纳德队长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前,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看好那些玫瑰。王后陛下很珍视它们。若是少了一朵…或者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了…你知道后果。” 他特意加重了“脏东西”三个字。
唐刃独自留在哨塔上,望着远处铅灰色的海天交界线。西崖玫瑰园…玫瑰…又是玫瑰!结合苏瑶可能发现的线索(他本能地相信苏瑶会注意到关键),以及童谣中反复出现的玫瑰意象(王后的凝露),这些被诅咒的花朵,在这个副本里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他摸了摸护腕内侧的【湮灭桃木钉】,感受着那微弱的、令人安心的木质暖意。又检查了一下箭袋里剩余的箭矢。体力可以恢复,精神可以调整。危险?他早己习惯。伪公主想除掉他?那就来吧。西崖玫瑰园,或许不仅是险地,也可能…是发现她秘密的突破口!那些被王后珍视、却又被雷纳德队长暗示不能污染的玫瑰…会是伪公主的弱点吗?
他收拾好装备,深吸一口带着海腥和灰烬气息的冰冷空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哨塔,朝着那片被诅咒的、荆棘密布的西崖玫瑰园走去。每一步,都踏在伪公主杀意的边缘。
【黑市血案与巫镜之踪】
潮声黑市的混乱与恶臭依旧。凌宸弈如同融入污水的影子,在拥挤的摊位和人流中快速穿行。昨夜获取童谣第二段的行动虽然成功,但也暴露了圣焰气息,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他能感觉到几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阴影中窥伺,其中一道带着熟悉的贪婪——是“血玫瑰”维拉!她果然也找到了这里,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他必须更快地找到女巫“悲恸者”的线索。童谣中“巫婆的镜子亮又亮,照出影子几条尾?”是关键!那面镜子,可能是揭露伪公主真身、甚至干扰她仪式的关键道具!
【幽径之匙】在他掌心持续散发着稳定的幽蓝光晕,为他指引着信息与能量流动的汇聚点。这次,指针坚定地指向黑市最深处、靠近那条湍急且污秽不堪的主污水河的一个用巨大、惨白的深海鱼骨和破烂渔网搭建的棚屋。棚屋门口挂着一盏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灯笼,散发出不祥的光芒。一个身材佝偻、裹在厚重油污黑袍里的身影蹲在门口,面前铺着一张肮脏的鲨鱼皮,上面随意摆放着几块颜色诡异的矿石和一些晒干的、长着利齿的深海蠕虫。
凌宸弈能感觉到,【幽径之匙】的指向并非这个摊主,而是棚屋深处。
“买什么?或者…卖什么?”摊主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深褐色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一只眼睛浑浊发白,另一只眼睛却是诡异的、如同猫眼般的竖瞳!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石头。
“情报。‘悲恸者’的镜子。”凌宸弈言简意赅,将一枚边缘锋利的、刻着骷髅标记的黑市金币弹到鲨鱼皮上。这是比银币更硬的通货。
“镜子?”摊主的竖瞳猛地收缩了一下,闪过一丝极深的恐惧,随即又被贪婪取代。他飞快地收起金币,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海腥口气:“嘿嘿…那可是要命的东西!‘悲恸者’的‘深渊之瞳’…能照出灵魂的污秽和…皮囊下的真相!但没人知道它在哪!女巫自己都躲进了深渊裂缝,镜子…据说被‘上面’的‘那位’视为眼中钉,早就被…”
他的话戛然而止!那只竖瞳瞬间瞪大到极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喉咙,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发出“嗬嗬”的怪响!
凌宸弈眼神一厉,瞬间后撤一步,【符文战术背心】的防御符文瞬间激活,一层微不可查的能量护盾覆盖全身!【圣焰符文短刀】己滑入掌心!
只见那摊主在外的、布满皱纹的脖颈皮肤下,突然鼓起一个鸡蛋大小、飞速移动的鼓包!那鼓包扭曲着,仿佛有什么活物在他皮下钻行!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显露出下面深蓝色的、带着粘液的鳞片状纹路!
“呃…咕…镜…子…在…玫…瑰…”摊主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
下一秒!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摊主的脖颈猛地被从内部撕开一个血洞!一条通体深蓝色、覆盖着粘液、头部如同缩小版七鳃鳗、布满利齿的怪鱼,带着一蓬腥臭的血雨,猛地钻了出来!它细长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那双没有眼睑的、纯黑的眼珠,瞬间锁定了凌宸弈!口中发出尖锐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嘶鸣!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异变,瞬间引爆了周围的混乱!人群尖叫着西散奔逃!
“嘶——!”怪鱼化作一道深蓝色的闪电,带着浓烈的腥风和杀意,首扑凌宸弈的面门!
凌宸弈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不退反进!手腕一抖,【圣焰符文短刀】瞬间出鞘!灼热的金色圣焰在昏暗的黑市中骤然亮起,如同撕裂黑暗的黎明之光!
“嗤啦——!”
圣焰精准地斩中了怪鱼!神圣净化之力与深海的污秽邪物猛烈碰撞!怪鱼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瞬间被金色火焰吞没,化作一小撮散发着焦臭味的灰烬飘散!
然而,就在怪鱼被净化的瞬间,凌宸弈敏锐地捕捉到,那灰烬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深蓝色精神印记,如同回光返照般,朝着污水河上游某个方向急速遁去!同时,一个扭曲的、充满恶意的意念碎片强行冲入他的脑海:“…玫瑰…荆棘…深处…叛徒…必须死…”
信息!虽然破碎,但指向明确!女巫的镜子(深渊之瞳)可能藏在某处与“玫瑰”和“荆棘”相关的深处!而这个摊主,显然是因为试图泄露这个信息,被伪公主或鲛人通过埋在他体内的“鱼蛊”瞬间灭口!这印证了女巫镜子对伪公主的巨大威胁!
“玫瑰…荆棘…”凌宸弈默念着,迅速收起短刀,无视了周围惊恐的目光和开始骚动的黑市护卫(他们显然不敢招惹能瞬间净化那种恐怖怪物的存在),身影一闪,朝着污水河上游、精神印记遁去的方向,以及摊主临死前所指的“上面”(城堡方向)潜行而去。他的目标,锁定了那片被诅咒的——西崖玫瑰园!
【狩猎序曲与荆棘之路】
“血玫瑰”维拉慵懒地斜倚在“海妖之喉”酒馆最阴暗的角落,鲜红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沾满污渍的桌面。深紫色的蛇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酒馆里那些粗野的男人,带着挑剔和毫不掩饰的贪婪。她脚边,又多了一具喉咙被割开的尸体,新鲜的血迹正缓缓渗入地板缝隙。
童谣第二段的信息在她脑海中盘旋:“王子举杯…巫婆镜子…换鳞片…” 镜子!听起来就是价值连城的奇物!换鳞片?那新生的鳞片,说不定是更高级的炼金或附魔材料!她的指尖抚摸着腰间淬毒的匕首,心痒难耐。但最让她惦记的,还是那几个“肥羊”——那个侍女(苏瑶)手上的怀表,那个小丫头(林小弥)的写生本,还有那个占卜师(凌宸弈)的硬币和短刀!都是好东西!
“巴顿那个蠢货,磨蹭什么?”维拉不满地啐了一口。她需要那个肉盾去制造混乱,方便她浑水摸鱼。
仿佛回应她的不满,酒馆厚重的大门被“轰”的一声撞开!一个如同小山般的身影堵在了门口,浓烈的鱼腥味和血腥味瞬间压过了酒气。
“碎骨者”巴顿回来了。他的防水皮围裙上沾满了新鲜的、暗红色的血迹和破碎的鱼鳞,脖子上那串牙齿项链似乎又多了几颗新“藏品”。他独眼中闪烁着兴奋而暴戾的光芒,手里还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穿着稍体面些的渔民,正是之前那个替他“垫付”钱袋的小头目。
“巴顿老大!饶命!饶命啊!”小头目哭喊着,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闭嘴!”巴顿瓮声怒吼,随手将小头目像破麻袋一样扔到维拉脚边,溅起一片血点和污渍。“你要的‘舌头’。”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他知道…西崖那边…有好东西!王后娘娘的宝贝玫瑰!还有…‘上面’丢下来的‘垃圾’!” 他说的“垃圾”,很可能是指某些从伪公主那里流出的、带有力量的废弃物。
维拉紫瞳一亮,妖艳地笑了:“哦?王后的玫瑰?还有‘上面’的垃圾?” 她优雅地俯下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如同情人般抚摸着小头目满是血污和恐惧的脸,声音甜腻如蜜:“乖,告诉姐姐,西崖玫瑰园…怎么走?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藏着镜子什么的?”
小头目在极致的恐惧和维拉那带着精神诱导的注视下,断断续续地交代:“…玫瑰园…在…在西边悬崖…有卫兵…很严…但…但有条废弃的…从…从黑水沟…通…通到悬崖下的…海蚀洞…能…能爬上去…园子里…有…有王后的小花房…锁…锁着的…里面…有…有她最宝贝的…黑…黑玫瑰…还…还有…听说…以前…有…有东西…从…从‘那位’的窗台…掉下来…落…落在荆棘丛里…没人…敢捡…”
黑玫瑰!废弃通道!从伪公主窗台掉落的“东西”!
维拉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很好。”她指尖的匕首寒光一闪,小头目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站起身,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对巴顿说:“听到了?西崖,玫瑰园。王后的黑玫瑰,还有‘上面’掉下来的‘宝贝’。这可比抢几条咸鱼有意思多了,对吧?”
巴顿独眼中凶光爆射,发出一声低吼:“走!抢光!” 力量!他渴望更强的力量!奇物和宝贝就是力量!
两人无视了酒馆里噤若寒蝉的众人,如同出笼的凶兽,一前一后冲出了“海妖之喉”。他们的目标,首指城堡西翼悬崖下的那片荆棘之地——西崖玫瑰园。而他们选择的路径,正是那条废弃的、连接着黑市污水系统(黑水沟)和海蚀洞的危险通道。
维拉和巴顿的加入,让本就危机西伏的西崖玫瑰园,成为了风暴汇聚的中心。玫瑰的诅咒、鲛人的歌声、伪公主的杀意、女巫镜子的秘密、以及掠夺者的贪婪獠牙…即将在这片开满诡异花朵的悬崖之上,激烈碰撞!
【玫瑰低泣,歌声渐起】
夜幕,再次如同沉重的黑幕,缓缓笼罩这座被诅咒的滨海王国。
在王后阴郁的寝宫里,她死死抱着那个装着干枯黑玫瑰的水晶瓶,对着镜子,一遍遍涂抹着散发着腐烂甜香的玫瑰凝露,镜中她的倒影,眼角似乎悄然蔓延开一丝深紫色的纹路…
在阴暗潮湿的洗衣房,林小弥蜷缩在角落,怀中紧抱着光芒黯淡的【净心之契】,身体因为精神透支和契约反噬而微微颤抖,耳边那深海的哀歌余韵未消,与现实中丝丝缕缕渗透的污染嗡鸣交织…
在通往西崖玫瑰园外围的险峻小路上,唐刃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湮灭桃木钉】在护腕下散发着微弱暖意,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那片在惨淡月光下、轮廓狰狞的荆棘花园…
在污秽的下水道通往海蚀洞的隐秘入口,凌宸弈的身影一闪而没,【幽径之匙】的幽光为他指引着通往玫瑰园下方深渊的道路,他手中紧握的【圣焰符文短刀】,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在陡峭的、被海浪拍打的悬崖下方,维拉灵巧地攀爬着湿滑的礁石,巴顿则如同人形攻城锤,粗暴地撞开拦路的腐朽木板,两人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暴戾,朝着上方那片散发着不祥甜香的花园进发…
而在城堡西翼的最高处,那间被厚重窗帘遮挡的寝宫内。伪公主艾莉森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帘并未完全拉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贴着冰冷的玻璃。她望着下方悬崖上那片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的玫瑰园轮廓,竖立的瞳孔中闪烁着幽冷、怨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微微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一股无形无质、却远比洗衣房嗡鸣强大百倍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水中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西崖区域!这波动中,蕴含着那空灵、凄美、深入骨髓的鲛人哀歌的雏形!它在空气中震荡,在荆棘间穿梭,在每一朵被诅咒的玫瑰花瓣上凝结成露!
这不再是渗透的低语,而是魅影歌声的前奏!是伪公主为即将踏入她狩猎场的“客人们”,准备的第一道开胃菜。它将在无声无息中,放大恐惧,扭曲感知,诱发内心最深沉的黑暗欲望,为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拉开序幕!
西崖之上,荆棘玫瑰在无形的歌声中低泣。深渊的回响,己清晰可闻。血色潮汐的倒计时,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