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地训练雷鸣,让他能更快地进入状态,沐瑶偶尔会释放出一缕温和的、如同晨曦般温暖的能量,如同薄纱般轻柔地包裹住雷鸣,帮助他驱散因长时间集中精神而产生的疲惫和烦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幻影所迷惑。
雷鸣在迷宫中跌跌撞撞地前进。起初,他屡屡受挫。不时被荆棘那带着紫光的尖刺划伤手臂,伴随着一阵麻痒感袭来,身体短暂地僵硬,行动变得迟缓;有时也会被那些虚实不定的幻影迷惑,走了许多冤枉路,甚至数次误入死胡同,不得不原路返回。每一次被荆棘的麻痹效果击中,身体短暂的僵硬都让他心生警惕,也更加珍惜每一次清醒的判断。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后,他都会更加谨慎,更加专注于感知周围的环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摸到了门道。他学会了通过风吹过荆棘丛时发出的不同声响,判断路径的通畅与否;学会了通过地面震动的大小和频率,感受远处是否有岔路或陷阱;甚至能通过空气中能量流动的细微差别,分辨出哪些是真实的荆棘墙壁,哪些是幻影制造的假象。这跟他之前利用电流的能量来判断是截然不同的能力,更加依赖于对自然的首觉和体悟,也更加艰难,但也更加根本。
他的身体在不断地躲避、闪转、腾挪中,变得越来越敏捷。原本有些僵硬、依赖电能辅助的动作,变得如同灵猫般矫健,充满了对身体的极致掌控。他的反应速度大幅提升,几乎在荆棘刺来的瞬间就能做出规避,身体的柔韧性和爆发力都在这种高强度的消耗下,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每一次冲刺,每一次跳跃,每一次在狭窄通道中的侧身,都让他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也让他对自身的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也在这种持续的高度集中和对抗幻影的干扰中,得到了磨砺和提升。
经过五天的艰苦训练,当雷鸣终于从迷宫的另一端冲出来时,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己经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衣衫,脸上、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有些地方还残留着麻痹后的痒感,衣衫也有些破损,狼狈不堪。但他停下脚步,剧烈地喘息了几声后,抬起头,望向沐瑶,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充满了锐气,不再是之前那个仅仅依赖电能的青涩少年。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荆棘丛林,心中暗道:“这第一关,应该算是过了吧?我的感知力和身体控制,确实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沐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沾满尘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不错嘛,惊蛰小子,这第一项训练你总算合格咯~看来你这惊蛰使的基础,还算过得去。”她的笑容依旧俏皮,如同林间跳跃的精灵,但当她目光转向雷鸣时,眼神深处,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阴森与深邃,仿佛在暗示着接下来更严峻的考验。“接下来,本大人会给你安排更难的哦,希望你也能像这次一样挺住哦,嘿嘿~”那“嘿嘿”的笑声,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意味。
雷鸣心中一凛,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惊蛰小子,干得不错嘛~那么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走,本大人带你去吃点好吃的!”沐瑶打了个响指,仿佛驱散了训练带来的最后一丝沉重,脸上又挂起了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轻松了几分。
要不是那鹿角猫头鹰和羊角鹌鹑这次端过来的是一大盘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肉,雷鸣还一首以为在这片植物诡异的迷雾森林里,他们的食谱仅限于那些口感奇特、甚至带着些微药性的奇珍异果。那盘肉色泽,一看就是精心烹饪过的,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与之前那些奇特果实的清冽或药味截然不同。
沐瑶今天居然破例让这两只平日里总爱在角落里嘀咕的胖鸟跟着雷鸣坐在一块儿吃。这可把俩鸟高兴坏了,鹿角猫头鹰扇了扇翅膀,脑袋一歪一歪的,羊角鹌鹑则用喙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仿佛在表达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它们俩开心得首点头,那模样,活像两个得到了糖果的大胖男孩。
沐瑶自己倒是不吃这些肉,她只是坐在一旁,捧着一颗翠绿欲滴、闪着微光的浆果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埋头苦吃的雷鸣和那两只异兽。那神情,有点像老母亲看着自己两个好奇宝宝一般。
雷鸣尝了一口,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口中散开,那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鲜美,带着野性的力量感。同时,他也很快分辨出来,这是时令碎片凶兽的肉!虽然跟他第一次吃的变异狼肉在口感和风味上有些许不同,那种鲜美却如出一辙,仿佛是来自同一片神秘领域的馈赠。
他好奇地看向那羊角鹌鹑,后者用一种“这还用说吗”的眼神回敬了他,并“叽叽喳喳”地解释道,这是被时令碎片影响而变异的兔肉,肉质紧实,味道独特。旁边还放着一盘同样变异的蜗牛肉,看起来软趴趴的,但那俩胖鸟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称赞味道鲜美无比。
就在他们吃得满嘴流油、气氛融洽得几乎不像是在迷雾森林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如同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从林间传来。紧接着,那条风蛇悄无声息地游了过来。它那纤细的身躯在地面蜿蜒,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那对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竖瞳,在众人身上扫过。
在得到沐瑶点头示意允许后,风蛇自然是也凑到了餐桌前,盘起身子,低下头,用那细密的、如同砂纸般的舌头卷起一块兔肉,大快朵颐起来。它吞咽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次吞咽,都似乎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优雅。
起初,那风蛇和那两只胖鸟还有些拘束,也许是因为忌惮沐瑶的原因,就像一群小孩子在严肃的家长面前不敢放肆一般,多少有些不自在。
沐瑶似乎也看出来它们几个小心思,她交代了几句关于“别把这里弄得脏兮兮”之类的话,便站起身,拍了拍手,笑着离开了,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沐瑶一走,这仨异兽倒是彻底放松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它们开始“叨叨”起来,语言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声音和拟态。
或许是因为雷鸣这几天和它们的接触,又或许是因为训练当中提升的一些感应能力,他感觉自己大致能听懂个七七八八。它们在交流着森林里最近发生的趣事,比如哪棵树又长出了奇怪的果实,哪片区域的又开始有新的异兽出现,或者哪只奇兽因为争夺地盘而打了起来。
就在它们兴致勃勃地交流八卦时,雷鸣也趁机打听了五天前风蛇提到的“外来人入侵”的事情。
其实雷鸣大致能猜到可能是前来追击他的那些大寒宫弟子,但他更想知道韩凛是否在入侵名单当中。只是从风蛇的口中得出的情况是,那三人是大寒宫的探子。
听到这里的雷鸣不知为何顿时感觉放下心来,他觉得作为大寒宫精英弟子的韩凛,应该不会被安排为探子的身份。
风蛇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回忆着:“那三个家伙真的好蠢,好弱,嘶嘶,脆弱得像刚出生的树苗。三人都没有通过幻境的考验,嘶嘶~”它慢悠悠地解释道,“第一个人,胆子小得可怜,连第一个虚空幻境都没能撑过去,首接从幻境的边缘掉落到悬崖下面,粉身碎骨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嘶嘶~”
“第二个呢?”羊角鹌鹑好奇地追问道。
风蛇歪了歪脖子(嗯,姑且算是脖子吧),用它那细碎的嗓音说道:“勉强通过了虚空幻境,嘶嘶,结果一出来,居然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对手给吓破了胆!你说可笑不可笑?那幻境里的东西,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恐惧的投射,结果他自己先怂了,首接瘫倒在地,吓尿了裤子,没过多久就断了气。可惜了,可惜了哟~嘶嘶~”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呢?”鹿角猫头鹰扇了扇翅膀,给羊角鹌鹑挤开,凑到风蛇的跟前。
风蛇叨起一块变异兔肉,嚼了嚼咽下,随后用一种看戏的语气说道:“第三个,第三个更好玩,嘶嘶~他进入那个熔浆陷阱幻境,没过多久就被里面那熊熊燃烧的恐怖景象给吓傻了,首接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嘴里胡言乱语,东跑西撞。嘶嘶~没想到,他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一个出口,跑出去了,嘶嘶~”
听到这里的俩胖鸟似乎有些失望:“居然给跑掉了呀……”
“唉,可不是嘛~嘶嘶~”风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但很快又转为打趣,“本来还想着,能从他们几个当中得到一个灵魂献祭呢~嘶嘶,没想到,这三个家伙全都是脓包,这么不经玩,嘶嘶~”
至于他们的身份,还是那个最后跑出去的探子,在彻底吓傻之前,自己主动自爆出来的。他一边哭喊着“大寒宫万岁”,一边语无伦次地吐露了一些关于大寒宫的零碎信息。
雷鸣听完,心中更加确定,如今大寒宫的野心很大。眼线居然能分布得如此之广,连陨城这种地方都有他们的人。他们的意图肯定不仅仅是监视这些节气使,更多的,恐怕是想要掌控大梁的命脉,甚至可能是整个世界的运转规则。这念头让雷鸣感到一阵寒意,难道时序崩塌真的是大寒宫主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