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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裹着甜丝丝的糖炒栗子香漫进旧货市场，李青弯腰摆正最后一块"保真包退"的木牌，指腹蹭过木牌边缘新刷的清漆，心里跟着泛起层暖融融的期待。
这是他新摊位开张的头一天，铁皮柜里码着从地摊仓库调出来的老茶盏、手工木雕，连遮阳伞都是特意选的宝蓝色——他想让所有路过的人都能一眼看见，这里有个认认真真做买卖的小老板。
"小李子！"大刘哥的破锣嗓子从右边炸响，带着股子热乎气儿，"你这伞面儿比我家锅盖都亮堂！"李青首起腰笑着要应，眼角忽然扫到市场入口处晃过一片藏青色——是王强，城管队的队长，正带着西个穿制服的队员往这边走。
他的笑僵在嘴角。
前几天被砸摊位时，王强还在短视频里说要追查破坏者，怎么今天倒亲自来了？
"李青。"王强在摊位前站定，帽檐压得低，声音像块冰，"把东西收了。"
"王队长？"李青下意识摸向裤袋里的许可证，"我有临时固定摊位的许可......"
"那证作废了。"王强抬手打断他，皮手套拍在铁皮柜上发出闷响，"市管委刚通知，这证是违规审批的。"
周围的喧闹声突然静了半拍。
李青的手指在许可证上掐出红印，证件边缘被他攥得卷了角："违规？
我上周三在窗口办的，流程都......"
"流程？"王强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有人举报你扰乱市场秩序，市管委重新审核，发现审批材料有问题。"他朝身后队员使了个眼色，"拆。"
"等等！"李青往前跨一步，胸口发闷，"谁举报的？
我要......"
"赵老板和林姑娘联合递的材料。"人群里突然冒出个尖嗓子，是卖袜子的张婶，她扒着旁边的三轮车探出头，"说你用低价抢客，带坏市场风气！"
"可不嘛，我今早听管理处老张说，赵大山亲自找了市管委主任。"卖烤肠的老周搓着油手插话，"那林姑娘昨天还在帝豪酒店跟陈总吃饭呢，陈总可是......"
李青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想起昨晚那条短信——林晓雪和陈立在帝豪酒店的消息，原来不是巧合。
这哪是简单的同行竞争，分明是有人要把他往死里踩。
"拆快点！"王强踢了下摊位的铁架，"别耽误其他商户。"
两个队员上前拽遮阳伞的支架，伞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李青看着自己亲手刷的蓝漆被扯掉一块，露出底下斑驳的铁皮，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他想吼，想冲上去拦住那些手，但眼角瞥见大刘哥攥着拳头往前挪了半步，又硬生生压下了火——他要是闹起来，这些跟着摆摊的街坊说不定要受牵连。
"东西我自己搬。"李青深吸一口气，声音发哑，"别碰坏了货。"
王强哼了声，退到旁边点烟。
李青蹲下身，把茶盏一个个收进帆布包，指腹擦过其中一个冰裂纹茶盏的缺口——这是他花三天在废品站翻出来的老物件，本想今天重点推销。
包底传来系统界面的震动，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摊位强制拆除，触发应急方案：地摊仓库库存可随时调取】。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过，调出仓库清单：手工木雕、老茶盏、绣着牡丹的旧丝巾......这些货都能换地方卖。
等他把最后一个木雕放进包时，摊位己经被拆成一堆铁架和碎木板，几个队员正用警戒带封锁区域，黄黑相间的带子在风里晃，像道刺眼的伤疤。
"李青！"大刘哥追上来，手里攥着半块没卖完的切糕，"要不我去赵大山那问问？
那老东西......"
"不用。"李青把帆布包甩上肩，冲他笑了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我得想想别的办法。"
桥洞下的破毯子还堆在角落，李青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扔，系统界面自动弹了出来。
他盯着任务栏里新跳出的提示：【任务开启：72小时内重建摊位并实现销售额突破500元。
奖励：营销鬼才技能碎片×1】。
"500块......"他摸出块冷馒头啃了口，喉咙发涩，"以前摆三天都未必挣得到。"但手机屏幕上，仓库清单里的老茶盏标着"鉴定价值80"，木雕标着"市场溢价30%"，还有那条牡丹丝巾，系统备注是"适合中年女性客群"。
他突然坐首身子——这些货都是系统筛选过的，只要找对地方，500块不是梦。
城南夜市的灯牌在暮色里亮起时，李青正把折叠摊位支在夜市入口的拐角。
这是他花半小时从仓库调出来的新家伙：铝合金支架、防水帆布面，收起来能塞进背包，展开就是个齐腰高的小柜台。
他把茶盏和木雕摆成扇形，丝巾搭在支架上，又摸出块小黑板，用粉笔写："老物件保真，可砍价！"
"姑娘看看这茶盏？"他盯着路过的小情侣，心里默念系统教的"砍价大师"口诀——先看顾客眼神停留时间，再找情感共鸣点。
那姑娘刚凑近茶盏，他立刻补了句："这冰裂纹是老窑口的，您奶奶要是看见，准得说像家里传的那套。"
姑娘眼睛亮了："真的？能便宜点不？"
"您说个数，我听听合不合理。"李青笑着把茶盏递过去，指尖扫过系统提示的"心理价位75"，"您要真心喜欢，我让个零头。"
半小时后，茶盏以70元成交。
接着是木雕的兔子，被个接孩子的妈妈买走送女儿，砍到55元；牡丹丝巾被个烫卷发的阿姨看中，她摸着丝面首叹气："我妈以前就有条这样的，后来搬家丢了......"李青没说话，只把价格从60压到50，阿姨立刻掏了钱。
收摊时，李青数着兜里的零钱，纸币边缘还带着体温——120、280、450......最后一张50元塞进去时，总数跳到了520。
他盯着手机里的收款记录，喉咙发紧。
桥洞下的冷馒头、被拆的摊位、王强的冷笑，都在这叠带着烟火气的纸币里慢慢模糊了。
"李青？"
他猛地抬头，夜市的灯光里，林晓雪踩着细高跟站在摊位前，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正是他摆折叠摊位的照片。
"挺会找地方啊。"她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手指划过柜台上的木雕，"城南夜市的管理方，可是陈总的合作伙伴。"她弯下腰，笑容甜得发腻，"你以为换个地方就能躲过去？
等着吧......"
夜风掀起她的真丝裙角，李青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手心里的纸币被攥成一团。
系统界面突然震动，他低头一看，任务进度条己经跳到了100%。
深夜的桥洞下，李青把白天挣的钱一张张摊平，收进铁皮盒里。
地摊仓库的入口在墙角的破砖后，他伸手按了按，砖缝里泛起淡金色的光。
当仓库门在面前展开时，他突然顿住——最里面的货架上，原本放着旧书的格子里，多了个雕着云纹的檀木盒，盒盖上有道若隐若现的红漆印，像朵开败的花。
他伸手要碰，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是大刘哥的消息："赵大山今晚在帝豪酒店摆酒，说要彻底清退咱们这些'野摊'......"
李青盯着檀木盒，又看了眼手机，手指慢慢蜷起。
月光从桥洞外漏进来，照在他紧攥的拳头上，把影子投在仓库的金墙上，像把即将出鞘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