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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山林中的一座破败山神庙，成了三人临时的藏身之所。
一堆微弱的篝火，在残破的神像前跳动着，映出三张疲惫而凝重的脸。不久前牺牲的那名护卫，己经被老狼草草地安葬在庙后，那座新坟，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气氛，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别动，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
打破沉默的，是沈浪。他撕开老狼肩上被弩箭划破的衣物，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各种造型奇特的、李义和老狼从未见过的医疗器械。
老狼下意识地想躲，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老狼，让他治。”李义开口了，声音沙哑，“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老狼不再挣扎。沈浪取出一片薄薄的、散发着酒精气味的无纺布，仔细地为老狼清理着伤口。那轻微的刺痛感，让老狼的肌肉瞬间绷紧。
“在时空管理局，我们的职能，通常分为三类。”沈浪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用不带感情的语调，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执行员’，比如我，负责的是调查、接触和标准流程的回收。‘文职’，负责后勤与数据。以及……‘清理者’。”
他在提到“清理者”时，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清理者’，比如昨晚那伙自称‘夜鸦’的人，理论上，他们负责处理最高危的目标，拥有极高的武力权限。但他们的行动……有几个地方，我一首想不通。”
他拿出一种凝胶状的药膏，均匀地涂在老狼的伤口上，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缓解了疼痛。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困惑：
“第一，‘清理者’攻击在编‘执行员’，需要最高理事会签发的‘清除许可’，一旦签发，整个系统都会拉响最高警报。但昨晚……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第二，他们的战术和装备……太‘标准’了。标准得像是从教科书里一比一复刻出来的，完美，却缺少了真人那种临场应变的、细微的瑕疵。就好像……一群演员在舞台上，完美地扮演着‘清理者’的角色。”
沈浪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探寻的、而非审视的目光看着李义：“我不是在告诉你我们内部有矛盾。我是想说，昨晚，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个比‘内部矛盾’更麻烦的东西。一个……披着‘清理者’外皮的未知敌人。”
李义静静地听着，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沈浪话中的深意。他看着沈浪为老狼包扎好伤口，沉声说道：“我在长安城里，还有一个‘暗桩’。一个绝对可靠，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他存在的人。我们需要补给和信息，可以去找他。”
这也是李义的“投名状”。他献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隐秘的资源。
脆弱的同盟，在这一刻，因为情报的交换，而变得稍微坚实了一些。
沈浪处理完伤口，却没有休息。他站起身，在庙内空地上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停下脚步，捡起一根烧了一半的树枝，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迅速地画出了兰若寺大殿的简易地形图。
“你们过来看。”
李义和老狼凑了过去。
沈浪用树枝，在图上点出了他们昨晚各自的位置，以及夜鸦团队出现时的所有攻击点。
“你们看，这是夜鸦团队的火力覆盖范围。”沈浪画出了一个个扇形区域，“他们的位置，几乎封死了我们所有向外的逃生路线。但是……”
他的树枝，在地图的另一侧，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们却几乎没有布置任何火力，来封锁我们向寺庙后山的方向。他们所有的战术部署，看起来不像是要把我们围歼在殿里，更像是在用一道火墙，把我们往外‘驱赶’，阻止我们靠近某个特定的区域。”
老狼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看着地上的战术复盘图，脸色也渐渐变了。他明白了沈浪的意思。
“如果只是为了杀了我们，他们的阵型应该更收缩，火力应该更集中。”沈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但他们没有。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用树-枝，在代表“兰若寺后山”的那个区域，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昨晚，他们的第一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
“我们，只是恰好闯入了别人的猎场，需要被清理掉的……障碍物而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