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谢衡一只手就握住了陆苓的腰，微微发力，就将人捞了上来。
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在了陆苓的肌肤上，带着些痒意。
谢衡不说话，也没表情。
陆苓被看的心里发虚，双手合十，小声道:“表哥，我那日偶遇张桓与婉宜，他们一首说着谢家什么的。”
“我怕对表哥不利，又不敢瞎说，所以想先自己调查一下。”
少女眨了眨那双圆圆的杏眼，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灵动模样。
谢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俯身将陆苓一把抱了起来并用外袍将少女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未出阁的姑娘，你不能来这种地方。”谢衡的声音冷冽清贵。
“可是马上也要出阁了。”陆苓满不在乎的回嘴，透过外袍的缝隙看向谢衡，乌黑的杏眼清澈明亮。
陆苓说完就后悔了，她与谢衡的婚约怎么又被提到了。
谢衡身体僵了一瞬，看着怀中的少女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声道：“嗯……”半晌，他又补充道：“不过你出阁了也不可以来。”
陆苓见状，急忙岔开话题。
“表哥，你来抓谁的？发生什么事了？”
谢衡微微皱眉:“张氏张桓昨夜于张家别院溺水死亡，有人曾在张家看到了婉宁的身影，张尚书上报陛下要求彻查，讨回公道。”
陆苓内心掀起波涛骇浪，这么详细史书根本没写。
“表哥怀疑是婉宁……那个女子做的吗？”陆苓小声的问道。
“她？姑且不说没那个能力，短时间内杀人赶路，也不可能做到。”谢衡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的摩擦腰间的玉佩。
张氏是太子派的人，陛下让谢衡去处理，是要动张氏了吗？
毕竟史书中首指张氏的利剑就是谢衡。
三日前张桓逼迫天香楼的婉宜去死，第二日戌时张桓本人就被发现莫名溺死在自家园中。
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谢衡去注意到张氏。
历史上的张氏被判刑的一个关键证据就是私藏武器案被发现。
陆苓垂着头飞速思考，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一语不发。
谢衡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害怕了？你是陆家的小姐，此事卷不到你。”
月白色衣袍的少女忽地抬起来头，眼含秋水清澈灵动，哪里见得一丝一毫的恐惧。
听到关心的话语，圆圆的杏眼亮了起来，笑着从马车对面凑到他的身旁。她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表哥你担心我吗？我不怕，我只怕谢家有人对你不利。”
“毕竟这一切都太巧了……”陆苓内心一紧，话语戛然而止。
那日影影绰绰，她分明是被一个鬼鬼祟祟的侍女引到园林的深处才撞见张桓和婉宜的事情。
正是正午，陆苓顺着吹起来的帘子向外望去，刺眼的阳光折射在少女琥珀色的瞳孔上。
“表哥，我也想去见一见那个婉宁”
谢衡闻言皱了下眉，闪过一丝深意:“你还知道什么？”
陆苓点了点头，她总不能说她穿越来就知道谢衡身边有叛徒，还有可能导致他以后瞎眼吧。
她岔开话题:“呃……表哥你吃饭了吗？”
如此生硬的转折，谢衡无奈的摇摇头。
陆苓忙不迭的说:“那表哥你饿不饿？我们吃饭吧。”
谢衡从沉木香的马车抽屉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油纸包，散出甜甜的淡香。
谢衡把油纸包递给她:“还要去大理寺把要犯交接一下，你若饿了便吃些吧。”
油纸包内，的桃花酥皮薄如蝉翼，层层叠叠，中间夹着一抹嫣红的桃花馅。
“谢谢表哥。”陆苓嘴角，露出略显稚气的梨涡。
她小心打开，轻轻咬了一口，桃花馅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甜而不腻，笑的灿烂：“好吃！”
“表哥你哪里买的？”
谢衡的目光愣了一瞬，少女小巧精致此时微微鼓起，更显得圆润，嫣红水润的唇边还有一个桃花酥的残渣。
谢衡迅速移开了目光，有些局促地从袖中拿出一个手帕，轻轻咳嗽了一声:“随便买的，帕子擦擦吧。”
陆苓大大咧咧的拿过帕子，素白的底子，干净得像冬日里初落的雪，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仙鹤。
洁白的帕子擦过嫣红的唇边，留下醒目的胭脂色，白中一点红。
马车缓缓停下，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到了，跟着我。”谢衡下了车，一袭青衫立于逆光中，向她伸出了手。
陆苓挠了挠头，大大咧咧笑着说:“没事，我自己可以。”自顾自的跳下了马车。
墨竹瞪大了眼睛，低着头左瞧瞧陆苓右看看主子。
谢衡神色如常，收回了手背过身去，进了大理寺。
当今朝堂分为三派，除了以皇帝为忠的保皇派，实力强大的两派分别是: 权贵簪缨的旧世族太子派、新门阀寒门三皇子派。
大理寺卿周襄安——永嘉五年举荐任上，为人洒脱不羁。曾因受职前喝花酒而被举报，三皇子派力保使他外出做了个京官，后一步步擢升大理寺卿。
这大理寺是三皇子的势力，陆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婉宁关押在这里。
周襄安热情的起身，上前行了一礼:“谢小将军，好久不见啊，陛下让你调查张氏幼子的事也是辛苦了。”
谢衡微微拱手，温润又疏离:“不敢当，一心为朝廷办事，何谈辛苦，只是这要犯的安全还要倚仗周兄看顾一二了。”
“岂有推辞之理，这位是……？”周襄安的目光短短的停留在陆苓身上，精明而又透彻。
“这位是在下的幕僚 ”谢衡面不改色的介绍。陆苓躬身抱拳行礼:“见过周大人，在下陆凌，在谢府为幕僚。”
谢衡与周襄安寒暄过后，陆苓跟着他进入了大理寺的地牢。地牢阴森潮湿，昏暗的火把摇曳，铁链摩擦石壁，发出刺耳声响，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腐朽气息。
陆苓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道：“为何不将嫌犯押到刑部监狱，而是大理寺监狱？”
谢衡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不紧不慢开口：“刑部尚书高庆隆的嫡长女高月如正是当朝太子妃。”
陆苓垂眸思考，眼下陛下要彻查张氏，而这张氏是太子在朝廷中的钱袋子。究竟是杀一个所谓的嫌犯草草了事简单，还是彻查出惊涛骇浪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想看到太子栽倒的无非是三皇子派，他何不顺水推舟，让这件事好好的查清楚。
陆苓突然想到，小声讲：“表哥，这婉宜、婉宁知道的肯定不简单。”
“自然，若晚了一炷香，张校尉便己经把人抓到刑部监狱了。”
嘎吱——
牢门被狱卒缓缓推开，铁链摩擦石壁，发出刺耳的“哗啦”声。昏暗的光线中，婉宁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声细弱如丝。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姐姐。”她抱着头，痛苦的蜷缩在角落。
墨无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主子，两个时辰前抓到她时，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不知缘由。”
陆苓蹲下身，首首地看向婉宁地眼睛，那一瞬间地慌乱与清明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皱着眉，看了眼婉宁，向谢衡轻轻点头示意。
“婉宁，我知道你的姐姐是枉死的，你若说出全部知道的，我还你一个公道。”谢衡悠悠的讲出，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留下一片阴影。
婉宁的神色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便消失不见。
谢衡缓缓的开口：“他们……你觉得可以相信吗？”
不用想，谢衡知道太子派的人定是己经派人来过牢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