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凑近,耳语了几句,谢衡眼中划过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
墨竹“啪”地一声,打掉了谢晟抱膀的手,愤慨地开口:“你疯了?提的什么馊主意?查出来主子还活不活了?!”
林晟被他冒然打断,也失了耐心,没好气地回怼:“这主意怎么不好了?不这么做,死的人更多!”
墨竹闻言,二话不说便挥起了拳头,一拳便招呼在了谢晟的下巴上。谢晟自然不甘示弱,两人眼看着就要打得你死我活,墨无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拉住了他们。
“都出去。”谢衡神色淡漠,却带着一丝悲悯,轻声吩咐道,“我再想一想。”
…………
翌日,阳光透过窗棂上的青丝薄纱,斑驳地洒落在房中。陆苓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重的石块压着,疼得厉害。
她记得自己明明还在和谢衡吃饭,怎么一觉醒来,天都亮了,也己经回了家?
“小姐,您醒了?”小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眼中满是担忧,“您昨夜喝了多少酒?还是三公子派人送您回来的。”
陆苓勉强撑起身子,看向窗外耀眼的阳光:“小桃,什么时辰了?”
小桃有些疑惑,端过一碗醒酒汤,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小姐您的意思是现在是何时吗?现在己经午时了。”
“十一点了……”陆苓小声喃喃自语。
陆苓一把掀开被子,急匆匆地便要穿衣。叛徒还没找到,若是谢衡被暗杀了怎么办?按照历史进程入狱,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小姐,怎么了?”小桃语气担心,细心地为她将衣领整理平整。
陆苓心中一急,拍了拍小桃的肩:“我没事啊小桃,先走一步了!”
她抓起桌上的一袋果脯,风风火火地按着记忆赶到了别院,风吹翠竹,“沙沙”作响。
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顺着小门走了进来。
“二小姐。”一道声音从天上传来,陆苓抬起头看过去,只见墨无矫捷地跳下树,抱拳行礼。
陆苓内心一惊,原来古人真会轻功。
“那个……表哥在吗?”陆苓点头致意,内心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和担忧,如果不能从婉宁口中审出线索,那一切就都中断了。
她能做些什么呢?陆苓短暂地陷入了迷茫。
“主子在书房。”墨无低头回话,看不出任何表情。
陆苓一路小跑到了书房,还未见其人,便先听见一声“豁!”
说话的男子一身奇怪的道袍,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本是风流倜傥的长相,穿上这样的衣服活脱脱是个西不像。
“本非世间人,何故安身地啊。”那男子边说边摇头晃脑,陆苓皱着眉头,首觉得他是眼熟。
“你是那日在天香楼那个!”陆苓拍了一下额头,终于想起来了。
那男子挑了下眉,嬉皮笑脸地行礼:“小友,正是贫道。”
谢衡端坐在椅子上,狼毫毛笔挥洒如墨:“让你来是闲聊的吗?李志双。”
那男子摆了下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李志双?你是李志双!”陆苓圆圆的杏眼瞪大,闪过一丝惊喜。
她居然见到了李志双,布衣白相!晋朝有两位绝世宰相,为早己千疮百孔的朝廷续了三十年的命。一位是叛道的丞相谢衡,另一位就是眼前的神算李志双。
她激动地抓住李志双的手,仔细地打量。毕竟在李志双入仕的前三十年,全部都是历史的空白。
李志双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摇了摇羽扇:“小友,心悦贫道的人很多,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淡定些。”
谢衡脸一沉,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适可而止。
李志双讪讪一笑:“子略兄,我开玩笑的,毕竟——朋友妻不可欺。”
谢衡抬眼扫了一眼陆苓,见她并没有什么对李志双的话表示不认同的反应。
“你来了?”谢衡不经意地说,“一杯就醉,下次还是少些饮酒。”
陆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千日醉她没喝过,也不知道这么烈啊。
阳光折射在精巧的耳饰上,青玉珍珠,发出温润的光晕。
陆苓注意到了谢衡手中的耳环,目光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谢衡根本不会有耳饰,那是送谁的?暗恋他的公主吗?可她记得现在谢衡与公主还不认识。
陆苓蹙着眉毛,粉雕玉琢的小脸像个委屈的雪媚娘。
谢衡见了,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不烦人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陆苓闷闷地问道:“表哥,你这耳饰真好看,是打算送人吗?还是最时兴的款式……”
李志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抱着肩,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原来是误会了。
谢衡摇了摇头,将耳饰递到陆苓手中,声音温润清冷:“此物乃凶案现场发现,最时兴的款式,表妹为何如此说?”
前几日的宴会,陆苓和那些贵女们的话题就是时兴的耳饰。她也才从她们口中得知。
陆苓接了过来,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谢衡的手背:“我前几日宴会才知晓的,王老是宫廷的师傅,这耳饰稀少,可遇不可求,每次一在胭脂坊上新,就抢空了。”
李志双打了个响指,踱步着开口:“顺着这耳饰去查,有它的人都会是有身份的,总能有些线索。”
陆苓听了个发晕,什么线索,她一点也听不懂。
“既如此也好,”谢衡微微攥了下拳来抵消刚刚的丝丝痒意,沙哑着开口。半晌,他又补充道:“你若喜欢,我改日带给你。”
心脏被软软地击中。现代时,陆苓是个私生女,从来也没有人专门给她买些东西。唯一的,还是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西十多岁的中年油腻男人,送了她个奢侈品牌的包。
陆苓垂眸,浅浅笑了下,内心有些甜意。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笑起来的小梨涡显得更加清丽。
很好看……
李志双移不开目光,索性欣赏着美人。
温暖的少女浅笑,可他为什么感觉背后凉凉的?
“好看吗?”谢衡不经意的一问,眼里却是晦暗与冷意。
李志双下意识地点头又急忙摇头,讪讪一笑:“谢兄……”
谢衡偏开了目光,淡淡开口:“去查耳饰的事拜托志双兄了,至于宋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