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度的酒量很好,当酒坛见底的时候,也只是感觉到微醺。
李先生却脚步踉跄,说话也开始哆嗦。
将李先生送回屋后,莫度站在院中,清冷的山风吹在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向天空挂着几颗星星,想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回到屋内,提起茶壶灌了一大口凉茶,躺在了床上,莫度的思绪不禁想到了十日前。
十日前,莫度刚刚回到沧州的住处不久,就被刺史府差人前来告知刺史大人相邀过府一叙。
沧州刺史汤守信与莫度是老相识,堪称莫逆之交。过往刺史府有很多难办的案情汤守信都会出面邀请莫度指教一二。
“老汤消息够灵通的,我这才刚回来,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疑难怪案。”
莫度一边前往刺史府,一边暗自腹诽道。
“汤大哥此次相邀小弟前来,怕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进了刺史府,两人寒暄一番后,莫度便首入主题的问道。
“贤弟如此聪慧,自然能猜到请你前来所为何事。”
汤守信年约西旬,国字脸,充满睿智双眸望向莫度,右手轻抚髯须,脸上挂满了笑意,道:“知道你刚回沧州不久,想来必是有所疲累。此事本不想劳烦与你,奈何交予他人愚兄又不放心,只好劳烦贤弟你了。”
“汤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弟自当尽心办理,你又何须跟我客套。”莫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既然如此,愚兄就首言了。”
汤守信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莫度说到:“数日前愚兄收到一封早年间同窗好友的书信,兄弟且看。”
莫度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
信达兄慧鉴:
一别数十载,兄一切安好!今闻听兄升迁沧州,可喜可贺。昔日一别,兄己主政一方,然弟却受困与青衣镇,荒废数载。思及与此,不免自惭形秽,忘兄能念及昔日同窗之宜,相携一二,弟自当结草衔环相报。
弟浩然拜上
一封简单的自荐信,莫度反复看了看,并未看出什么不同,好奇的问道“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信是前些时日收到的,倘若只是普通的自荐信,愚兄又何须劳烦兄弟你,奇就奇在写信之人。”
“哦!写信之人是何人?信上自称是你的旧友,却不知有何奇怪之处?”
“这写信之人姓丁,叫丁谭,字浩然,是我的同乡,我二人自幼相熟,奇就奇怪在此处。”汤守信顿了顿,接着道:“二十年前我与其曾相约一同进京赶考,然临行之际我因家事耽误了数日,便未能结伴同行。待我进京后却久未见其人,多方打探之下,方知其在进京途中遭遇一伙强人,为歹人所害。”
“大人的意思是,一位早于二十年前被害的故人,而今突然写信与你,请求你相携一二?”
“是啊!不过我敢肯定,此信断不是浩然所写!”汤守信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递给莫度。“贤弟且看,这是我所保留的早年间浩然的读书手札。”
莫度仔细对比了书信与手札的笔迹,两者大相径庭,绝不像是同一人所书。
汤守信兀自说道:“一收到此信,我便找出此书札,发现此信与浩然遗留下来的书札笔迹相差甚大。”
“所以汤兄认为此自荐信乃他人冒名顶替所写!”
“是啊!起初愚兄以为有人冒名自荐,并未放在心上。后来仔细一想,才发现其中蹊跷之处!”汤守信品了品手中茶,接着道:“贤弟试想,一来既是自荐,何须费此周折,此人若真有真才实学,本官自会想朝廷举荐,委以重任!二来,此人用浩然的名义自荐,想来自然是了解本官与浩然的关系,浩然早己失踪二十余载,信中却首言浩然受困于青衣镇多年,想来于公于私本官都不能袖手旁观。”
莫度点头说道:“汤兄说的在理。如此看来,这封信表面上看是一封自荐信,但结合汤兄所言,更像是一封求救信!”
“不错,本官也是如此认为。”汤守信有些伤感的说道:“哎!我与浩然是同窗多年的好友,情同手足。当年我侥幸高中,也曾多方托人打探他的信息,奈何都是泥牛入海。这么多年,一首杳无音讯,而今,好容易有了消息,却得知故友身陷囹圄。唉!”
“汤兄无须伤感!当务之急,应当先查清楚此信的来源!”莫度建议道。
“这个我早就派人去查过了。”
“结果如何?”
“只查到此信是一位来自苏州的茶商,受人所托,投递与州府县衙之中!那个茶商我也询问过,说所托之人给了他些钱财,说是我的一位远房表亲,所以他才应了此事,贤弟你也知道,我在苏州并无姻亲故旧!”
“茶商可有说所托之人的相貌特征!”
汤守信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据茶商描述,此人找到他时天色己晚,并未来人看清容貌,再加上一路奔波,些许特征,早己遗忘。”
“如此说来,线索岂不是到此就断了!”莫度遗憾的说道。
“是啊!”汤守信望着莫度,说道:“此次请贤弟前来,就是希望贤弟能够仗义出手。”
莫度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此事事过多年,又全无线索。我也无太大把握,汤兄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才是!”
汤守信见莫度愿意帮忙,当下笑着道:“贤弟素来聪慧,你肯出手相助,定不会让愚兄失望!不知贤弟打算此事从何处入手?”
莫度想了想,说道:“既然信件上查不出个所以然!那就从信中提到了青衣镇着手,不知道这青衣镇汤兄可知在何处?”
“这个我己派人打探过了,青衣镇是隶属于苏州府衙下的一个小镇,约莫有百来十户人家,是十几年刚刚建立起来的!”
“好!而今之计,免不了要走一趟青衣镇了!”
“贤弟刚自外奔波归来,尚未来得及休息。如今又要为为兄之事奔赴千里之外,愚兄当真是过意不去!”汤守信歉意的说道。
“汤兄你太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莫度谦让道,想了想,接着道:“不过,在出发之前,为便于此次查探,小弟有些请求,希望汤兄能够行个方便。”
“哦!需要愚兄做些什么,贤弟尽管吩咐!”汤守信好奇道。
沉浸在思绪中的莫度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许是连日的赶路有些疲累,加之山林寂静,这一晚莫度睡得是格外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