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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林有才下意识低头扯着衣领闻了闻，还真的有股香味。
这小刘身上的味怎么沾到自己身上了？
方才就闻到，还以为是身旁的章娟妹子也用了这个味的香水。
他干笑两声，“嘿嘿，是是是！这不最近赚了俩钱嘛，给你嫂子捎了瓶花露水，城里人都好这口！”
章娟一听这话，声音都软了几分：“哎呦李大哥，你可真知道疼人，哪像我家那口子，好吃懒做不说，就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
她绞着衣角，嘟了嘟嘴，“别说花露香水，就连一包洗头水都没给我买过……”
说着低下头去，拿袖口蹭了蹭眼角，“唉！我这日子过得，真是比黄连还苦……”
林有才挺了挺佝偻的腰板，“这老爷们疼媳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跷起的二郎腿抖了抖，““别难过，不就洗头水嘛，哥下次进城给你捎几包好的。”
姜小舟往后靠在座椅背上，看着前排两人一来一往的架势，胃里首犯恶心。
这大姐她到底图他什么？
图他半个月不洗澡的酸臭味，还是图他的黄板牙？
上一世，这林有才先是跟城里发廊的刘寡妇勾搭在一起，要和李春花离婚的事闹得全村都知道。
结果刘寡妇跟个小老板在一起了。
消停没多久，又跟邻村的这个章娟钻了草棚，被人家男人堵在里面揍得鼻青脸肿。
最后在村里丢尽脸面待不下去，身无分文跑到城里投靠她和林宇峰。
公交车缓缓停下，章娟还有一站路才到，林有才下车时，两人的眼神还拉着丝缠在一起。
刚下车，就看见林宇峰蹲在路边的泥墩子上，手里拧着根狗尾巴草。
看见他们，他猛地站起来，裤腿上还沾着泥巴，他眼神慌张地扫了姜小舟一眼。
然后几步冲到林有才面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爸！家里……家里出事了，你赶紧跟我回去！”
林有才的心猛地一沉，掌心瞬间泛起汗意。
难道是坟地那边出了事？
那可是他指望着发财的机遇，可不能出了岔子。
他刚要开口询问，就瞥见姜小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那眼神刺得他心里发慌。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回去，他拍了拍林宇峰的肩膀，“先回家！”
公交车的尾气卷起路边尘土，姜小舟望着父子俩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侧过身，对身旁的高大强压低声音：“走，我们也去瞧瞧热闹，说不定剩下的钱今天就能要回来……”
七月的天黑得晚，这会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时候，天还大亮着。
两人走到林宇峰家院门口，门敞开着道缝，并没上锁。
姜小舟对高大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门，两人猫着腰溜进了院子。
他们小心翼翼地躲在屋檐下的柴堆后面，玉米秆勉强遮住了他们的身形，窗户缝隙里正好能看清屋里的动静。
刚蹲下，就听见李春花哭嚎的声音，“当家的！今天我跟峰儿上山，哪个晓得他居然跟踪我们，死皮赖脸的赶不走，还威胁我们不给他分就去告官......”
“李麻子你个狗日的！敢算计到老子头上！” 林有才气得大骂，他西周扫了一眼，然后抄起墙角的割草镰刀，“今天不砍了你这混蛋，我林字倒着写！”
李麻子却半点不慌，反而伸长脖子往镰刀前凑了凑，咧着嘴笑道：“来啊，朝这儿砍！你要是砍死我，你就得蹲枪子儿，砍不死，你也得蹲大牢，到时候坟地里那点玩意儿，应该够你们赔了！”
这话像盆冰水浇在林有才头上，他举着镰刀的手僵在半空，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却偏偏不敢真下手。
林宇峰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小舟躲在外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首犯嘀咕，真想撬开自己脑袋看看，当初究竟是怎么瞎的眼看上这么个自私又胆小的窝囊废。
“老娘撕烂你的嘴！还想分我们的钱，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春花尖叫着，她怕鬼却不怕人，见男人被噎住，朝着李麻子的脸就挠过去。
李麻子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李春花的手腕，反手 “啪” 地甩了个耳光：“老子刚才不动你，是懒得跟你这老婆娘拉拉扯扯，免得你赖上我，污了我名声！”
他虽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沾边的混蛋，但唯独不 “嫖”。
他这辈子虽活得浪荡，却真没碰过女人。
姜小舟凑到高大强耳边，气息温热：“这李麻子到现在都没成家，听说年轻时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当年发过誓，娶不到她就打一辈子光棍。他人是混账了些，倒是个认死理的情种。”
高大强喉头滚动，低声应着：“我承诺娶你的事，也会做到，哪怕是等你一辈子。”
他说话时，眼睛盯着姜小舟，整张脸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冰冷硬朗。
姜小舟心里顿感无奈，他现在这样子分明是上一世那个高冷杀伐果断的萧慕华。
怎么？
上一世他们仅有的几次照面，他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哪像现在这般，说起话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难道这才是他本来的性子？
外冷内热，闷骚型？
见她盯着自己发呆，萧慕华以为她不信，“我说的......”
他刚要开口解释，姜小舟慌忙捂住他的嘴：“我的祖宗！我们现在是偷听呢，小点声！”
说着，她松开手转头看向屋内。
幸好里面吵成一锅粥，没人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屋内，只见李麻子从裤兜里掏出个几枚铜钱，往桌上狠狠一摔，“姓林的，这玩意儿是我先在坟包边上刨出来的！你想独吞？门儿都没有！要么分我一半，要么大家一起去派出所说道说道，看看私挖古墓该判几年！”
林有才盯着那几枚铜钱，怔了怔。
他本以为这泼皮只是想讹点钱，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盯上了那座坟。
“你…… 你敢！”
李麻子嗤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反正我光棍一条，蹲大牢也不怕，不像你，有老婆儿子，你蹲了大牢，你这上大学的儿子怕也上成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