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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顿中将放下电话，美滋滋地又吸了一大口雪茄。
三千万美元！
那艘名为“海风号”的定制游艇仿佛己经在蔚蓝的地中海上向他招手。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指在纯金计算器上又按了几下，盘算着剩下的钱该怎么花。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老友”——中央情报局（CIA）行动部某位实权副局长，道格拉斯·芬奇，慢悠悠地放下了加密卫星电话。
他正身处弗吉尼亚州乡间一座占地广阔的私人庄园里，穿着舒适的亚麻布衬衫，悠闲地修剪着一株名贵的玫瑰。
“克莱顿这老家伙，手笔不小嘛，拿下了这个单子。”芬奇副局长嘴角挂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和克莱顿中将如出一辙的精明光芒。
他放下园艺剪，走到遮阳伞下的藤椅旁坐下，端起一杯冰镇的威士忌。
“但两千万……”他咂摸着这个数字，摇了摇头，仿佛有些嫌弃。“两千万，就想让CIA去动龙国官方推出来的‘白手套’？虽然是个‘幌子’，那也是龙国的幌子！”
芬奇副局长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风险是可控，但麻烦总是有的。这点钱……不太够意思啊克莱顿。”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部内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詹金斯，”芬奇的声音变得公事公办，带着上级特有的沉稳，“有个‘特别清洁’任务。目标在马尔代夫，资料和初始经费马上发到你加密邮箱。要求：意外，干净，不留尾巴。时间窗口短，尽快执行。”
电话那头，行动处资深主管詹金斯的声音立刻响起：“明白，长官！保证干净利落！经费……大概多少？”詹金斯的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试探。
芬奇副局长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千万。全权包干，包括外围支援、信息、善后。我只要结果。”
“一千万？！”詹金斯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个调，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一千万对于CIA的标准行动预算来说不算少，但如果目标是龙国推出来的、价值十二亿豪宅的“重要人物”，而且还要求“意外”、“干净”、“跨国”，这预算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了。
“嫌少？”芬奇副局长语气转冷，“目标是个‘白手套’，不是国家元首！一千万足够你们运作得风生水起！还是说……你觉得行动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不不不！”詹金斯连忙否认，“长官，保证完成任务！一千万够了！绝对够了！”他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一千万？扣掉真正的成本，能落在行动小组手里的……太有限了。看来得找“合作方”了。
“很好。”芬奇副局长满意地点点头，“经费马上到账。记住，保密优先。有任何纰漏，唯你是问！”
“是！长官！”
电话挂断。
芬奇副局长惬意地靠在藤椅上，看着远处精心打理的花园。
“两千万进账，扣掉给詹金斯的一千万……”他拿起一个平板，快速调出个人加密账户界面，“还剩……一千万。”他满意地点点头，手指轻点，将这一千万美元干净利落地划入了自己设立在开曼群岛的一个离岸账户。
“嗯，新扩建马厩的钱，还有那幅看中的19世纪油画……这下都解决了。”他自言自语，脸上露出和克莱顿中将同样愉悦的笑容。至于任务能不能完成？那是詹金斯的事。他只负责“管理”和“分配”资源。
CIA兰利总部某间不起眼的办公室里。
詹金斯主管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到账的一千万美元经费通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法克！”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一千万？芬奇这老狐狸！真是越来越抠了！”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在烟雾中盘算着。
跨国任务，目标人物身份敏感，虽然是“白手套”，而且要求“意外死亡”不留痕迹……这种活，CIA外勤特工亲自下场风险太大，容易留下把柄。
最佳方案是：外包。
找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专业干脏活的“清洁公司”。
但找谁？给多少钱？
詹金斯打开一个极其隐秘的通讯录，手指在一个代号为“清道夫-7”的联系人上停住。这是一家在中东和东南亚“口碑”不错的承包商，据说擅长制造各种“意外”。
他拨通了加密线路。
“是我，詹金斯。有个急单，马尔代夫。目标：亚洲男性，照片和基础信息稍后发你。要求：三个月内，意外死亡，绝对自然，不留任何操作痕迹。干净得像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抹掉那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毫无感情的声音：“风险等级？预算？”
詹金斯咬咬牙：“风险……中等偏高。目标有龙国背景。预算……六百万美元。包干。”
“六百万？”对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詹金斯先生，您是在打发要饭的吗？马尔代夫现在是旅游旺季，到处都是监控和人。制造一个毫无破绽、能骗过国际刑警的‘意外’，还要针对一个有官方背景的目标？六百万？顶多够前期踩点和购买一次性装备的！没有八百万免谈。”
詹金斯额头青筋跳了跳。该死的吸血鬼！
“七百五十万！这是我最后的授权上限！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他假装强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成交。七百万五。预付一半，成功收尾付另一半。资料发来。”
“好！”詹金斯松了一口气，立刻挂断电话。他赶紧登录内部财务系统，手速飞快地操作。
“七百万五……给‘清道夫-7’……”他输入金额，确认转账。“还剩……两百五十万。”
他看着账户里剩下的两百五十万美元，烦躁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
“芬奇给一千万，我转手就省下两百五十万……这‘管理费’收得，也算合理。”
他自我安慰道。这笔钱足以平复他没能拿到“应有份额”的沮丧，还能让他给刚上大学的小女儿买辆不错的跑车当生日礼物。至于任务质量？他相信“清道夫-7”的专业口碑，七百万五应该够他们好好干活了。
远在布鲁塞尔一间安全屋里的“清道夫-7”负责人，一个绰号“剃刀”的光头男人，看着刚刚到账的三百七十五万美元（预付一半），撇了撇嘴。
“七百万五……扣掉公司运营成本、我的分成……”他飞快地心算着，“落到实际执行小组手里的……最多也就五百万。”
五百万美元，在马尔代夫搞一个高难度的“意外”？
“剃刀”揉了揉眉心。马尔代夫那地方，度假天堂不假，但到处都是水，交通主要靠船和飞机，监控虽然不如大城市密集，但高档酒店和机场也不少。目标还是个有背景的，虽然情报说是身边没有安保人员。但五百万……想搞得天衣无缝，有点悬。
难道要自己派最精锐的小组去？成本太高，万一失手，损失太大。
“剃刀”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外包！
找那些专接“短平快”脏活的自由团队或者小型组织！让他们去冲一线，自己坐收渔利，风险还低。
他立刻登录了一个专供“业内人士”使用的加密暗网论坛，发布了一条极其隐晦的任务信息：
“热带岛屿度假胜地，特殊对象清理。要求：绝对意外，自然死亡。时间窗口：90天。预算：350万美元（成功付款），。接单人需具备丰富热带环境操作经验和伪装能力。非诚勿扰，高风险任务。”
信息发出不到十分钟，一个代号“海蛇”的加密ID发来了私信。
“海蛇：‘剃刀’老大，任务我看了。350万？目标是谁？难度评级？”
“剃刀”熟练地回复：“目标照片和基础信息（不含身份背景）可提供。难度？中等偏上。主要在环境和要求上。地点是热门旅游区，要求现场不留任何非自然痕迹。能干的话，预付100万，资料给你。”
“海蛇”似乎很满意这个预算：“成交！资料发来。保证干得漂亮！”
“剃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很好，一个急于证明自己或者需要钱的愣头青团队。“海蛇”的名气不大，但论坛评价还算“手脚麻利”。
他立刻把经过处理的、只包含陈默外貌特征和可能在马尔代夫活动信息的资料发了过去，同时安排转账一百万美金。
“七百万五收进来，三百五十万外包给‘海蛇’，稳赚不赔！”“剃刀”惬意地点燃一支雪茄。他不需要知道“海蛇”具体怎么干，只要最终结果符合要求就行。
意大利西西里岛某个海滨小镇。
“海蛇”本人——真名马可·罗西，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飘忽不定的年轻男子，兴奋地盯着电脑屏幕。
“三百五十万！发达了！”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旁边正在涂指甲油的女友吓了一跳。
“你吼什么？”女友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大生意！宝贝！”马可兴奋地搓着手，“去天堂干掉一个家伙，就能赚三百五十万！预付都一百万到账了！”
“真的假的？哪里的天堂？风险大不大？”女友也来了兴趣。
“马尔代夫！风险？‘剃刀’老大说了，中等偏上！主要就是环境麻烦点，人多眼杂，要求死得像意外。”马可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弄个溺水，或者在他租的游艇上动点手脚，再不行……找个机会推一把？办法多的是！”
他脑子己经开始飞速运转。三百五十万！扣除行动成本，再分给可能需要的搭档一点，自己至少能落两百多万！足够他金盆洗手，带着女友去南美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太棒了！”女友也欢呼起来。“钱到了我要买最新的包包！”
“小意思！”马可一拍大腿，“不过，我们俩可能不够专业……得找个专业点的杀手。就像咱们平时做的那样。”
他在自己的加密通讯录里翻找着，很快锁定了一个叫“臭鼬”的杀手。“臭鼬”技术不错，就是胆子小，贪财，但胆小贪财另一方面也代表着稳健。
马可拨通了“臭鼬”的电话。
“嘿，‘臭鼬’，有个大活！去马尔代夫旅游一趟，轻松赚大钱！事成之后，分你……五...三十万！”
“三十万？美金？”“臭鼬”的声音带着怀疑和贪婪。
“当然美金！”马可豪气地说，“目标是个普通的亚洲商人，干掉他，伪装成意外就行！预付都拿到了！机票酒店我全包！干不干？”
“臭鼬”犹豫了一下：“风险大吗？目标身边有没有保镖？”
“放心！”马可拍着胸脯保证，“就是个有钱的商人，情报说就一个人去度假！顶多酒店保安，那算什么？我们可是专业的！三十万啊！想想你能买多少好东西？”
“臭鼬”最终没抵挡住三十万美元的诱惑：“……行！我干了！什么时候出发？”
“随便你，定金十五万，三个月内就行”马可兴奋地挂断电话。
他看着银行账户里刚到账的一百万美元预付金，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马可·罗西的电话刚挂断，“臭鼬”——真名艾略特·芬恩——脸上的兴奋劲还没散尽，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三十万美元！天降横财！可马尔代夫？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搞暗杀？目标还是个有背景的商人？制造意外……听起来简单，万一失手呢？
艾略特越想越慌，后背冒冷汗。他不过是个在本地接点小活、帮人“解决麻烦”的底层杀手，最远也就跑过隔壁州。
跨国任务？风险太大了！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己经到账的十五万美元，又爱又怕。
不行，不能自己去冒险！艾略特眼珠一转，冒出一个主意：找个替死鬼！找个要钱不要命的愣头青去干这脏活，自己躲在后面抽成！
说干就干。艾略特立刻打开他那台嗡嗡作响的油腻旧电脑，熟练地登录了一个混乱的暗网角落，这里充斥着各种不入流的委托和走投无路的人。
他模仿着看来的“专业”口吻，飞快地发布了一条任务：
“急！马尔代夫度假岛，轻松差事。目标照片附后（亚裔男）。只需制造一起‘完美’意外（如溺水、跌落）。要求：现场照片确认。佣金：八万美元（预付一半）！速接！”
艾略特的心怦怦跳。他故意把佣金压到八万，想着自己还能净赚二十二万！
发布完，他看着屏幕上那行充满危险诱惑的文字，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现在就等着哪个倒霉蛋上钩了。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他那张因紧张和贪婪而微微冒汗的脸。
几天后。
东南亚某个网络信号极差、治安混乱的海岛国家。
一个简陋的网吧包厢里，烟雾缭绕。
一个胡子拉碴、眼袋浮肿、穿着皱巴巴T恤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刷着一个充斥着各种非法交易和地下信息的暗网论坛。他叫丹尼·克劳斯，一个在底层挣扎、梦想一夜暴富的业余“自由佣兵”，平时主要接点催债、偷拍、跟踪之类的低风险小活。
突然，一个置顶的、标着“高薪急单”的任务吸引了他的注意。
发布者ID：臭鼬。
任务描述：马尔代夫，目标为亚裔男性（照片附后），需制造完美意外死亡。时间：目标抵达后一周内。要求：不留人为痕迹。
报酬：成功完成，现场确认照片后支付……八万美元（数字货币支付）。
“才八万？”丹尼撇了撇嘴，有点失望。这价格，在暗网上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远远不够。
但他仔细看了看任务描述和要求。
“意外死亡……不留痕迹……”丹尼摸着下巴，“这听起来……似乎不用真刀真枪地火拼？制造意外……这个我好像能行？”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农场，就“意外”淹死过老爹讨厌的邻居家的狗（虽然是被他推进池塘的），看起来就像失足落水。他还“意外”弄坏过学校实验室的昂贵设备（其实是偷偷改了线路），老师也查不出原因。
“不就是制造意外吗？这活儿……技术含量好像不太高？”丹尼的胆子莫名地大了起来。
再看看目标照片。一个看起来挺年轻、挺普通的亚洲人，穿着休闲装，背景像是个豪华酒店。情报还说，这人似乎是去马尔代夫度假的，一个人。
“单身游客……度假天堂……制造个溺水啊，游艇事故啊，或者食物中毒什么的……听起来不难？自己看那些电影都是这么演的。”丹尼越想越觉得可行。
八万美元！
对他这个穷困潦倒、连网吧包夜钱都快付不起的底层混混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他买辆不错的二手车，租个像样的公寓，甚至还能剩下点钱去潇洒一阵子！
虽然价格比其他“杀人”单子低得多，但风险似乎也小很多啊！不用开枪，不用见血，不用面对保镖。
“干了！”丹尼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狂热光芒。他立刻按照论坛要求，向“海蛇”的ID发送了加密接单请求。
“臭鼬”正为找不到合适的、便宜的“执行者”而发愁。他在论坛蹲了好几天，稍微有点名气的团队一看八万美元的预算和“完美意外”的要求，都嗤之以鼻。看到丹尼这个毫无经验值、ID都是刚注册的“菜鸟”主动接单，“臭鼬”简首喜出望外。
“很好！就你了！”“臭鼬”立刻回复，“预付没有！自己垫付所有开销！成功后拿八万！资料发你！目标大概一周内抵达马尔代夫XXX岛，到了立刻开始行动！随时汇报进展！”
丹尼看着发过来的照片和简单信息（陈默的样貌和预订岛屿名称），以及那“自己垫付开销”、“无预付”的苛刻条件，心里有点打鼓。
但八万美元对丹尼这样一个小混混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妈的，拼了！”丹尼一咬牙，回复：“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他关掉电脑，走出烟雾缭绕的网吧。外面是嘈杂的街道和湿热的海风。他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几百美元现金。
“去马尔代夫……机票、签证、住宿、吃饭……八万块，应该能剩不少吧？钱的话自己先借一笔，反正以后自己也不打算还了。”他开始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卷入一场由五千万美元起始、经过层层贪腐盘剥后、只剩八万美元预算的、荒诞无比的跨国暗杀闹剧。
而这场闹剧的目标——陈默，此刻正悠闲地躺在“云顶壹号”的沙发上，查看着马尔代夫的水上别墅图片，对近在咫尺的杀机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陈默知道了也不会害怕，大概率也只会是对那一路缩水、最终由五千万美元变成八万美元的“身价”感到非常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