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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时，江洛澜淑的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阳光正好，和煦的风吹进来打在她脸上，让她的睡意更浓。
鹿以程偏头看见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也看见了晨光下的她。
“你不好好听课？”
江洛澜淑头都没抬，摆摆手，迷迷糊糊地说：“老师都没讲课，听什么。”
“她讲人生大道理，我觉得有必要听一下。”鹿以程说。
微风吹乱了少年的头发，窗外是蓝天，飞鸟在滑翔。
江洛澜淑看向他，眼睛半眯半睁，在阳光下，她看不清鹿以程的脸。
她言语犀利：“那你好好听吧！像你这么缺德的人确实应该好好听一下。”
鹿以程看着她垂下来的长长的睫毛和被刘海遮住半边的侧脸，把头偏了过去，不再言语。
江洛澜淑用手撑着头，“你别烦我了，我要和周公去约会了。”
下课铃响了，她放心地趴在桌子上。
课间十分钟时，五分钟内她足足做了三个梦，最后在梦中踩空，腿一抽，身体一抖，惊醒了。
鹿以程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侧过头看她，笑出声：“你这是，癫痫发作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江洛澜淑带着刚睡醒的微醺，似被这句话气到，脸更红，耳根也带着淡淡的红。
她尴尬但又不服气：“对啊，你可离远点，怕把你吓死了。”
“唉，和你坐，我肯定是上辈子触犯天条了。”鹿以程感叹道。
江洛澜淑面色涨红：“你你你你你你……”
鹿以程学着她：“我我我我我我……”
江洛澜淑假装难受，痛苦捂着心脏虚弱说：“心脏病被你气出来了。”
鹿以程看她这样子，半信半疑，没事吧？
江洛澜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快帮我顺顺气。”
鹿以程真信了，偏过身来，两人离得很近，江洛澜淑转过头，两人目光汇聚。
江洛澜淑在鹿以程身体倾斜时，一个闪身抽开。
鹿以程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便首首倒下去，鼻子磕到了桌角。
江洛澜淑得意时看到了地上的血，她懵了，“还好吧？”
鹿以程抬起头，看他像没事吗？
江洛澜淑急忙从桌箱里抽出几张纸递给他。
她没想摔伤他，纯属意外啊。
鹿以程止好鼻血，眸光幽深。
江洛澜淑双手合十，表情真挚，“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这会儿不知所措处理桌角上的血，悔从心中来。
他似乎有点生气，“啊对，你是有意的。”
江洛澜淑懊悔不己，上课时她悄悄观察着鹿以程，他脸还是很臭。
下课后她还是很愧疚。
夏恋看着表情愁闷的江洛澜淑，“怎么了？做操去了。”
江洛澜淑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做操时她时不时转过头去看鹿以程。
他感受到炽热的目光，抬头就看见了她清澈的带着歉意的眼睛。
只有他受伤她才会注意到自己吗？鹿以程暗暗想着。
第三节课的钟声敲响，空气中弥漫着困意，连阳光都变得慵懒起来。
又加上是英语课，更困了。
颜娜站在讲台前，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顾澈眼睛半眯半睁，时不时翻着白眼。
夏恋时不时看他几眼，他眼睛一会儿眯上，一会儿睁大，跟中毒一样，她摇了摇头。
“顾澈，stand up!”
顾澈瞬间从座位上弹起，心虚地望向颜娜。
“这题选什么？”颜娜的目光看向顾澈。
顾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措手不及，他压根不知道讲哪题。
他正想乱说一个答案时，江洛澜淑小声提醒他：“选 D !选 D !”
顾澈看着她那自信而坚定的眼神，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他大声回答：“老师，选D!”
然而，颜娜的脸色却变得阴沉，她冷冷地问：“你告诉我哪来的D？来，你给我变一个D出来。”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顾澈的自信瞬间化为乌有。
他胸有成竹的表情一下黯淡了，高高昂起的头也低了下去。
颜娜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还困吗？”
顾澈点头又摇头，有些迷茫。
“不困了就坐下。”颜娜继续讲课。
顾澈坐下，心里充满憋屈和愤怒。
他越想越气，质问江洛澜淑：“你坑我？”
江洛澜淑别开头，假装看天花板，心虚吹起无声的口哨。
周围同学小声说着：“好家伙，觉都给我干醒了。”
夏恋心里暗爽，小声学着颜娜，“你给我变出一个D来~”
顾澈转过头，注视着夏恋，以为自己很小声吗？
鹿以程火上浇油：“我也想看你变出D来。”
顾澈看看鹿以程，看看江洛澜淑，又看看夏恋，憋屈着不再说一句话，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呜呜呜~要回家找妈妈。
“杨玉美，别照了。”颜娜又停下讲课道。
杨玉美迅速收了镜子，照镜子又被抓包了，真怕颜娜把她镜子收了，她己经被收了两块镜子了。
好在颜娜没有过多追究，继续上课。
杨玉美松了一口气，又偷偷瞄了眼镜子才认真听课。
……
“下节蒹葭的课，真怕他又拖堂。”下课后江洛澜淑无力吐槽。
“蒹葭？谁啊？”顾澈疑惑问道。
江洛澜淑笑出声，“2G网就是不一样。”
顾澈还是一脸疑惑。
一会儿，夏恋才解释：“数学老师叫卢伟，谐音芦苇，芦苇在古文中的意思是蒹葭。”
顾澈恍然大悟，“哦！话说这外号是谁取的？”
江洛澜淑得意一笑，“当然是我，是不是很有才？”
顾澈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
江洛澜淑语气戏谑，“数学老师这个外号在我们班都人尽皆知了，但你——不是人，所以不知道。”她说着说着就笑了。
夏恋也笑起来。
顾澈生气瞅她俩一眼，但无力反驳。
鹿以程插话道：“啧，她是为了方便讲数学老师坏话。”
江洛澜淑笑容僵在脸上，还真被他说中了，不是，她不需要面子的吗？
“这么了解我，怎么？暗恋姐？别想了，要想追姐，你得排队，而且得排到下下下辈子！”江洛澜淑滔滔不绝。
鹿以程先是一愣，而后也不服输道：“这么在意哥说的话，怎么？喜欢哥？做梦吧，哥十辈子也瞧不上你，要想得到哥的注意，你得努力三生三世！”
俩人又开始了，夏恋默默转过身，退出战场。
顾澈倒很喜欢看两人斗嘴，跟看辩论赛一样，不过这个更有意思。
江洛澜淑连翻几个白眼，“鹿以程，你个学人精，又开始学我了。”
“哦，学人精犯法吗？”鹿以程贱兮兮问。
“我……你……神经。”她气到憋不出一句话。
“吵不过就骂人啊？你可是淑女，怎么能骂人呢。”
和他坐一起，淑女不了一点，江洛澜淑不想再理他，“我骂的是狗，你是狗吗？”
“啧啧啧，淑女生气了。”
“闭嘴吧！不会说话把嘴捐了。”
预备铃声响起，两人停下来，顾澈意犹未尽转过身。
他看向夏恋，“恋爱脑，你好姐妹真凶啊，不过你怎么这么腼腆？你俩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夏恋其它都没在意，就只听到了那三个字 ，“我不是恋爱脑。”
“你就是。”
夏恋咬着唇，“闭嘴，老师来了。”
顾澈这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出所料，第西节课卢伟又拖堂了，大家都想着吃饭，完全没心情听。
卢伟慢悠悠道：“讲完这道题再下课，耽误不了几分钟。”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窗外，此刻心里只想着冲出教室去打饭。
卢伟讲完，大家干饭的热情都消失殆尽了。
吐槽声此起彼伏。
“靠！又要排好久的队。”
吃完饭，江洛澜淑看看时间，都快上课了。
她坐在位置，忽然眼睛一亮。
“夏恋，我给数学老师写了一首诗，你要听不？”
夏恋忙点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顾澈也转过头来。
江洛澜淑清了清嗓，“蒹葭苍苍，数学老登，下课拖堂，不讲武德。”
夏恋首鼓掌，太对了，很贴切。
“别说，还挺押韵。”顾澈也称赞道。
鹿以程轻笑，“大诗人，挺有才啊。”
江洛澜淑很满意，脸上洋溢着笑容，“低调低调，谬赞了。”
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江洛澜淑，“帮我把这本书递给small red。”身后的况美羊递给她一本书。
“small red?谁啊？”江洛澜淑接过书问他。
“常燚宏，就你斜上方那个男生。”况美羊指了指常燚宏的位置。
江洛澜淑将书给常燚宏后，转而问况美羊：“你为什么叫他small red?”
“我们都叫他小宏，小宏用英语不就是small red吗？”况美羊解释道。
小宏?哦，原来小红，中式英语叫small red也对。
江洛澜淑了然，又问道：“他是不是五行缺火啊？”
况美羊也才注意到常燚宏的“燚”字，点头，也许是吧。
江洛澜淑转过头来，鹿以程莫名其妙说：“你管人家五行缺什么？”
江洛澜淑觉得他很奇怪，他管她说什么，不满怼道：“总比你五行缺德好。”
鹿以程正要反击，怼她五行多嘴，但一抬头，看见颜娜走了进来，便把话咽了回去。
颜娜拍了拍桌子，“要学习的学习，要休息的休息，别吵吵闹闹的。”
江洛澜淑打了个哈欠，便趴下休息。
鹿以程盯着她被刘海遮住的半边脸看了几秒，转着笔，低头继续写作业。
他心里情绪翻涌，比蝉鸣更聒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