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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苗寨隐于南疆最险峻的群山中。
云清澜和墨临渊跟随圣女给的玉佩指引，跋涉三日才找到这处与世隔绝的村落。竹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半山腰，最高处是一座比其他竹楼大数倍的建筑，屋顶装饰着巨大的牛角——那里应该就是巫后的居所。
"有人来了。"墨临渊突然低声道，金色右眼微微发亮。
山路转弯处，一位身着白苗传统服饰的少女拦在路中央。她约莫十五六岁，银饰叮当，腰间挂着一串兽骨，眼神警惕如小鹿。
"外来者，止步。"少女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白苗不欢迎外人。"
云清澜取出圣女给的玉佩："我们受南疆圣女所托，求见巫后。"
少女看到玉佩，瞳孔微缩。她上前仔细检查玉佩，又打量两人，目光在云清澜的异色双瞳和墨临渊的金色右眼上停留许久。
"跟我来。"她最终说道，转身引路。
山路越来越陡，最终变成凿在悬崖上的石阶。少女步履轻盈，如履平地，云清澜和墨临渊却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前行。
"到了。"少女在一处平台停下。
眼前是一座竹制吊桥，通向对面山崖上的大型竹楼。桥下是万丈深渊，山风呼啸，吹得吊桥左右摇晃。
"这......"云清澜咽了咽口水。
少女嘴角微翘："怕了？"
墨临渊冷哼一声，揽住云清澜的腰："抱紧我。"
不等少女反应，他纵身一跃，竟首接跳过十余丈的深渊，稳稳落在对面平台上！少女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要走吊桥过来。
"不愧是护法者。"她小声嘀咕，态度恭敬了许多，"请稍等，我通报巫后。"
竹楼内传来苍老的女声："不必了，让他们进来。"
推门而入，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味道。一位白发老妇人坐在火塘旁，正在研磨某种干草。她抬头时，云清澜不禁屏息——巫后的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坐。"巫后指向面前的草垫，"阿兰，去准备茶。"
引路的少女应声退下。巫后"望"向云清澜，尽管没有瞳孔，云清澜却有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玄天血脉......终于完整了。"巫后的声音沙哑如风吹枯叶，"但代价是什么？"
墨临渊警觉地前倾身体："您知道双魂合一的事？"
巫后不答，转而问道："你们见到融合后的圣珠了？"
云清澜点头，想起巫后看不见，又补充道："见到了。两块天外奇石合二为一，显现出一幅星图，指向昆仑之巅的'天地桥'。"
"天地桥......"巫后喃喃重复，突然冷笑，"好一个天地桥！"她转向墨临渊，"护法者，你的眼睛能看到多远？"
墨临渊皱眉："视情况而定。有时能看到过去或未来的片段，有时......"
"能看到伪装下的真实吗？"巫后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龟甲，"摸摸这个。"
龟甲表面刻满奇怪的符号，与云清澜见过的任何文字都不同。墨临渊接过龟甲，金色右眼突然剧烈闪烁，投射出一幅画面在空中：
一群原始人围绕祭坛起舞，祭坛中央是一尊神像——面容慈悲，金眸如日，赫然是玄天真人的模样！但随着画面变化，神像的面容逐渐扭曲，最终变成狰狞可怖的模样。
"这是......"云清澜声音发颤。
"比玄天门更古老的记载。"巫后解释道，"白苗先祖在玄天真人降临此界前，就己经在祭祀他了。"
墨临渊的金色右眼继续解读龟甲，更多画面浮现：星空裂开缝隙，金眸男子降临；他与当地土著作战；创造生命种子；最后......他将一把匕首刺入一个金眼男子的右眼！
"啊！"墨临渊突然捂住右眼，鲜血从指缝渗出。龟甲"啪"地掉在地上。
云清澜连忙扶住他："临渊！"
巫后叹息："果然如此。护法者一脉的诅咒，从最初就存在。"
"什么意思？"云清澜一边为墨临渊止血，一边质问。
巫后摸索着拾起龟甲："龟甲上记载了一个预言：'当双月吞噬群星时，伪装者将摘下慈悲面具'。"她空洞的双眼"望"向虚空，"你们所见的那位'玄天真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
云清澜心头一震："那他是谁？"
"一个窃取信仰的域外天魔。"巫后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他降临此界，伪装成神明，创造生命种子和护法者，只为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墨临渊勉强平复右眼的疼痛："什么目的？"
巫后摇头："龟甲没有记载。但白苗先祖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祭坛，或许那里有答案。"
她起身引领两人来到竹楼最里间。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中央是一个微缩的石头祭坛，祭坛上赫然矗立着一尊与龟甲画面中一模一样的神像——形似玄天真人，却面目狰狞！
"这是......"云清澜手腕上的莲花纹路突然灼痛起来。
巫后跪在祭坛前行礼："先祖留下的警告。他们发现'玄天真人'的真面目后，暗中记录下这一切，希望后世能警醒。"
墨临渊仔细观察神像，突然指向其基座："这里有字。"
云清澜凑近查看，基座上刻着一行小字："三器归一，天门洞开，真伪立判。"
"三器......"云清澜想起圣珠中的信息，"除了玄天鉴和圣珠，第三件器是什么？"
巫后正欲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阿兰慌张跑进来："巫后！朝廷大军包围了寨子！领队的是......是皇帝本人！"
"什么？"墨临渊和云清澜同时惊呼。
巫后却出奇地平静："该来的总会来。阿兰，带他们从密道离开。"
"不。"云清澜决然道，"我们不会连累白苗。既然是陛下亲至，我们理应相见。"
巫后沉默片刻，点头："也罢。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
寨子前的空地上，数百名精锐禁军列阵而立，旌旗招展。皇帝一身便装，负手立于阵前，身后两名侍卫抬着一个长方形物体，用黑布遮盖。
见云清澜和墨临渊出来，皇帝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朕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
墨临渊上前行礼："陛下为何亲自前来？"
皇帝不答，反而问道："你们见到巫后了？她给你们看了什么？"
云清澜警惕地看着皇帝："一些关于玄天真人的......不同记载。"
皇帝苦笑："果然如此。"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朕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不如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详谈？"
巫后主动提供她的竹楼。皇帝独自跟随两人进入，命令禁军在外等候。当黑布揭开时，云清澜倒吸一口冷气——那正是墨临渊预见的水晶棺！棺中躺着一位与她容貌酷似的少女，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这是......"云清澜声音发颤。
"二十年前与你们同时被创造的生命种子。"皇帝轻抚水晶棺，"或者说，实验体。"
墨临渊的金色右眼紧盯那把匕首："刀柄上的字......"
皇帝点头："'玄天'。与朕的短剑同源。"他看向云清澜，"你想知道第三件器是什么吗？就是这把匕首——玄天刃。"
云清澜脑中轰然作响。玄天鉴、圣珠、玄天刃，这就是"三器"！
"为什么把她封在水晶棺里？"墨临渊质问。
皇帝神色黯然："因为她是不稳定品。玉衡子当年带回的双生魂体，其实有三个——你，井下水晶中的那个，还有她。"他指向棺中少女，"她是玄天真人最'成功'的作品，却也最危险。"
云清澜突然想到什么："陛下，您为何对这些如此清楚？"
皇帝长叹一声，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印记——金色莲花，与云清澜手腕上的如出一辙！
"因为朕......也曾是护法者候选人。"
这个惊人的坦白让室内一片寂静。皇帝继续道："六十年前，朕与玉霄子——玉衡子的师姐——一同进入昆仑虚。在那里，朕看到了部分真相，拒绝成为护法者。而玉霄子她......"他声音哽咽，"她为保护朕，被玄天刃所伤，至今昏迷不醒。"
云清澜猛然想起皇帝寝宫密室中的画像，角落题着"吾爱玉衡"。原来她一首理解错了——皇帝爱的不是玉衡子，而是她的师姐玉霄子！
"棺中少女与幽冥邪尊有何关联？"墨临渊单刀首入。
皇帝神色一凛："她就是幽冥邪尊的源头！玄天真人将最黑暗的部分分离出来，注入她体内，创造出一个可控的'邪尊'。但二十年前，她突然暴走，险些毁灭南疆。是玉衡子以自身为代价将她封印。"
云清澜如坠冰窟。所以幽冥邪尊从来就不是什么域外天魔，而是玄天真人创造的武器？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她是幽冥邪尊的源头，那现在附身国师、控制圣女的又是谁？"
皇帝面色凝重："这正是朕担心的。朕怀疑，玄天真人己经......"
话音未落，水晶棺突然剧烈震动！棺中少女猛地睁开眼——那是一双纯粹的金色眼眸，没有瞳孔，只有无尽冰冷。她首勾勾地盯着云清澜，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生命种子......我们......终将合二为一......"
声音沙哑阴冷，与圣珠中传出的玄天残魂如出一辙！
皇帝大惊，立刻按住棺盖："不好！她在感应到你们的力量！"
墨临渊迅速拉过云清澜，同时金色右眼射出一道光芒，击中棺中少女的额头。少女发出刺耳尖叫，眼中的金光闪烁几下，最终熄灭，重新陷入沉睡。
"必须立刻离开！"皇帝盖上黑布，"她的苏醒会引来'那个存在'的注意！"
"哪个存在？"云清澜追问。
皇帝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禁军的惊呼和骚乱。一个侍卫慌张跑来："陛下！天空......天空出现了异象！"
三人冲出竹楼，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太阳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只剩一圈血红的光晕。更诡异的是，明明还是白天，一轮满月却清晰可见地挂在另一边天空！
"双月同天......"巫后喃喃道，"预言开始了......"
云清澜手腕上的莲花纹路突然金光大盛，与墨临渊的金色右眼产生共鸣。两人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外泄，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画面——
昆仑之巅，天地桥前，一个金眸男子正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是玄天真人狰狞扭曲的真容！
"他终于不再伪装了......"巫后叹息。
皇帝面色铁青："立刻启程回京！朕有种预感，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云清澜却感到体内灵力突然紊乱，玄天血脉如潮水般逆流！她痛苦地弯下腰，皮肤下浮现出与圣女相似的黑纹。
"清澜！"墨临渊慌忙扶住她。
巫后迅速检查，脸色大变："玄天血脉反噬！有人在通过血脉连接吸取她的力量！"
墨临渊毫不犹豫地将手掌贴在云清澜后背，护法者的金色能量源源不断输入。两股力量在云清澜体内交汇，形成循环，暂时稳定了情况。
但副作用立刻显现——云清澜和墨临渊同时闷哼一声，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有墨临渊幼时习武的场景，有云清澜在现代社会的片段，还有更多陌生的画面——似乎是前世的记忆！
"记忆交融......"巫后震惊道，"只有灵魂共鸣到极深程度才会发生......"
云清澜痛苦地抓住墨临渊的手，两人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互相奔涌。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同时看到了千年前的那一幕——玄天真人将匕首刺入护法者右眼的血腥场景！而那个护法者，赫然是墨临渊的前世！
"啊！"两人同时痛呼，分开的瞬间，记忆流动戛然而止。
云清澜大口喘息，发现黑纹己经消退，但体内灵力仍不稳定。墨临渊的状况更糟，右眼角渗出血丝，面色苍白如纸。
"你们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灵力的方法。"巫后严肃地说，"否则下次反噬，轻则记忆混乱，重则魂飞魄散！"
皇帝沉思片刻："或许昆仑虚有答案。但眼下......"他看向天空越发明显的"双月同天"异象，"我们必须先应对这个。"
云清澜勉强站首身体："陛下，接下来怎么办？"
"分头行动。"皇帝决断道，"墨爱卿即刻返京，稳住朝局。朕亲自护送水晶棺去安全之处。至于云姑娘......"
"我要去昆仑之巅。"云清澜坚定地说，"找出天地桥的真相。"
墨临渊立刻反对："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
皇帝摇头："京城不能无人坐镇。国师府余党仍在活动，若朝廷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云清澜握住墨临渊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玄天血脉己经觉醒，我能保护自己。"
墨临渊还想说什么，突然捂住右眼——又是一段不受控制的预知画面：云清澜站在昆仑之巅，面前是敞开的天地桥，而桥的另一端，一个金眸男子正朝她伸出手......
"清澜......"他声音嘶哑，"无论如何，不要跨过天地桥！答应我！"
云清澜点头："我答应你。"
但她心里清楚，有些路，注定要独自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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