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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曙光的指尖刚碰到门把手，那些眼球浮雕就齐刷刷地转向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仿佛在兴奋地等待他的反应。
然后，记忆如毒蛇般咬进他的大脑。
......
中学教室，阴雨天。
同桌的王小磊跷着二郎腿，崭新的耐克鞋在课桌下晃来晃去。荧光绿的勾子刺眼得像是某种嘲讽，鞋底干净得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爸从香港带的，限量款。"王小磊故意用鞋尖踢了踢陈曙光的椅子，"你这布鞋挺复古啊？"
周围几个同学开始哄笑起来。
陈曙光低头，看见自己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布鞋，奶奶缝的补丁藏在鞋帮内侧，针脚密密麻麻，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陈曙光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份寒酸。
（要是下雨天就好了……）
（要是他的鞋踩进水坑……）
（要是那个刺眼的勾子被墨水染黑……）
......
高中走廊，午休时间。
陈曙光抱着习题集，远远看见林小雨站在储物柜前。她今天扎了马尾，发梢随着低头的小动作轻轻摇晃。
陈曙光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过去问她最后一道大题。
"小雨！"
一个高大的身影抢先一步。是篮球队的张子扬，家里开连锁酒店的富二代。
他随手递过去一个印着苹果标志的精致盒子，说道"喏，生日礼物。"
林小雨的脸瞬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着包装盒上的银色logo。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照在盒子上，反射的光斑正好晃进陈曙光的眼睛。
陈曙光僵在原地，书包里的山寨手机突然变得无比沉重，那台屏幕有坏点、充电口接触不良的599元杂牌机。
上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给林小雨买条围巾，现在却连掏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是我先帮她补习数学的……）
（明明她说过更喜欢和我聊天……）
(不就是出生好点，有一个有钱的爹吗？）
......
大学宿舍，深夜。
室友王哲的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份刚收到的offer邮件。
"年薪25万，还有股权激励……"王哲挠挠头，"唉，其实我更想去另一家的，可惜他们只给30万。"
陈曙光盯着自己邮箱里那封"感谢投递"的自动回复，指尖在桌沿按得发白，内心的嫉妒如杂草般野蛮生长。
凭什么？同样的专业，同样的年级，甚至我比他的绩点还高出0.3。
（如果当初我也参加那个比赛……）
（如果我也学会拍马屁……）
（如果……）
陈曙光站在流水线前，机械地重复着拧螺丝的动作。手机屏幕亮起——工友群里弹出一张年终奖到账截图：￥152,368.47，那个刺眼的数字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视网膜。
（我比他多加班三十天）
（上次故障明明是我解决的）
（凭什么，就因为会拍马屁和领导关系好）
陈曙光的手指无意识收紧，电动螺丝刀发出刺耳的嗡鸣，差点把产品外壳刮花。
......
深夜的宿舍，手机荧光照亮他疲惫的脸。
大学室友的朋友圈更新了，九宫格照片里，北欧风的婚房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魔都鹦鹉嘴的灯火。
配文："小家初成，感谢各位祝福。"
陈曙光的手指悬在点赞按钮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陈曙光蜷缩在八人间的铁架床上，隔壁床的鼾声震得床架微颤。
三年前毕业时，这个室友的成绩还排在他后面五名。
（如果当时我也去上海……）
（如果我也敢借那笔创业贷款……）
食堂的电视正播放着短视频。
画面里，几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站在游艇甲板上碰杯。
香槟塔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金光，字幕写着："95后CEO的周末日常"。
陈曙光的筷子停在半空。那些面孔看起来和他同龄，甚至更年轻。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自己磨破的袖口，食堂餐盘里五块钱一份的土豆丝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他们凭什么……）
（我明明更努力……）
眼球门的低语适时响起。
"你本可以拥有这些的。"
那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擦耳膜，
"如果高考那道选择题没改答案……"
（那他就会是名校毕业生）
"如果大西敢参加那个创业比赛……"
（那他早就财务自由）
"如果你家有关系认识那个局长……"
（那他现在就能坐在办公室里）
陈曙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现实开始扭曲。
工友的奖金数字在视野里增殖，室友的婚房长出尖刺，游艇上的香槟变成了鲜血的颜色。
那些眼球中的幻象开始吞噬他。
陈曙光看见"成功版自己"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正在签署文件。
那个他抬头微笑，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冰冷刺骨："你嫉妒的并不是我，而是你想象中‘本该’成为的样子。"
另一个幻觉里，"己婚版陈曙光"抱着孩子在学区房前拍照。
这个幻像的婚戒突然开始收缩，勒得无名指血肉模糊："你真正渴望的不是爱情，而是被社会认可的人生模板。"
最可怕的幻像从游艇上走下来，西装革履却长着鲨鱼般的利齿："承认吧，你恨的不是别人的幸运，而是自己的无能。"
"不，这都不是真的我，别人的那些些……"陈曙光被镜像逼得踉跄后退道，"也都是他们用代价换来的，得到一些东西，就会失去另一些东西。"
然后陈曙光停下脚步盯着它认真的说道："我确实羡慕他们，但不是嫉妒，更怕会变成那些只会眼红别人的怪物，
知足常乐，过好自己的简单生活就是幸福，
那些富二代是因为他们父母己经付出了代价，
他和领导关系好，奖金发的多，是他卖了钩子，
他有那成就，他敢贷款创业，是他付出了风险。
我也付出了努力，但我也得到了收获，
羡慕别人的生活，我会自己努力去奋斗，去收获，而不是什么都不做，在那怨天尤人。
更何况我现在都是噬灵境的修真者，以后成仙成神，长生不老，未来可期，
我有什么可嫉妒你的？"
经历了这些幻觉，陈曙光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眼前的幻觉都开始一一消散，陈曙光眼前那个布满眼球的大门也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