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是吧?等菲菲丽丝?乔治小姐收拾妥当,劳烦知会一声 —— 我有些乏了,需在车上稍作休息。” 贝拉语气冷淡,指尖轻轻揉按太阳穴,神情漠然地瞥了眼斑驳的城堡外墙。
“好的,贝拉小姐。” 约翰答应,嘴角仍挂着温和的微笑。
“此次你们随菲菲丽丝·乔治小姐前往亚特兰特家族,务必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贝拉提起裙摆登上马车,临进门前忽然回首,“毕竟在主城贵族圈里,贵族的规矩可比在这个地方的乔治家族严苛得多。”
马车帘幕落下前,贝拉下意识扫过空荡的庭院,想起亚特兰特家族人丁兴旺的盛况,不由轻嗤一声:“贵族多子嗣才能更好把家族发扬起来,像乔治家这般单脉薄支的... 倒真是少见。”
约翰垂眸掩去眼底暗涌,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后,三具橡木箱依次码放在马车尾部 —— 两箱盛着姜禾的换洗衣物与领地特产,另一箱则装着管家、杰瑞和约翰的必需品。老管家将城堡铁钥匙郑让杰瑞交到乔布·塞尔手中,这是姜禾的吩咐。
“贝拉小姐,领主大人到了。” 约翰叩响马车侧壁。
贝拉掀开金丝绒帘幕,踩着雕花踏板下车。她望着缓步走来的姜禾,呼吸微微一滞 —— 少女披的灰鼠毛斗篷虽非名贵材质,却衬得金发如流金瀑布,尤其是那双与希尔?亚特兰特如出一辙的蓝眼睛,此刻正含着疏淡的笑意。
“菲菲丽丝?乔治小姐,” 贝拉欠身行礼,“我是蒂娜?亚特兰特夫人的贴身侍女贝拉,奉命接您回亚特兰特家族。今夜或有暴风雪,需尽快启程。”
“贝拉,” 姜禾指尖轻轻抚过斗篷边缘的刺绣纹章,“我己承袭父亲拜尔?乔治的爵位,你该称我乔治女爵。” 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贝拉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前的少女明明与记忆中希尔小姐年轻时的容貌别无二致,气质却截然不同 —— 当年的希尔小姐周身萦绕着魔法师特有的灵动感,而眼前的乔治女爵... 即便未觉醒魔力,却自有一股掌控领地的上位者气场。
贝拉心里轻笑,在这个贫瘠荒芜的领地的上位者。
“是,乔治女爵。” 贝拉再次行礼时,姿态不自觉多了几分郑重。
她望着姜禾登上马车的背影,忽然想起曾听夫人提起:希尔·亚特兰特的女儿不会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可是再有用的普通人,也只是普通人,权利的顶端永远站着的真正的有实力的人。
马车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深痕,铁轮与冻土摩擦发出吱呀声响,车辆己经离开乔治家族的领土。
其实要是贝拉真正的看一下,就会发现乔治家族领地的道路的不同,平整宽阔,但是贝拉心里的蔑视让贝拉不在乎这些区别。
魔法马车开的飞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达了湖城的火车站。
湖城火车站的青铜穹顶在雪原上投下巨大阴影,九根盘龙柱支撑的拱门下,标号 “皇家 - 北境 - 7 号” 的魔法列车正吞吐着淡金色蒸汽。
列车外壳由整块精金矿石锻造,在阳光下呈现出流动的金属光泽,车身上镶嵌的魔晶灯次第亮起,宛如一串坠落人间的星辰。
最前端的车头上,两簇幽蓝火焰在风雪中跳动 —— 那是用魔石催动的永燃炉心。
“嗤 ——” 魔法马车的刹车装置喷出白雾,与火车蒸汽在空中相撞,凝成一片瑰丽的彩虹色冰晶。贝拉捏着裙摆下车时,精致的鹿皮靴尖踩在站台上,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 —— 她这才注意到站台地面铺着清一色的月光石砖,每块砖面上都刻着防滑咒文,缝隙间还嵌着细碎的萤石颗粒,在暮色中泛着柔和光芒。
“乔治女爵,我们的座位在第三节车厢。“贝拉扬起下巴,示意车夫搬运行李,“普通贵族可坐不起这种全魔石驱动的 ——”
贝拉的指尖不自觉攥紧丝质手帕。按理说,以她贴身女侍的身份,本不该对乔治女爵出言轻慢 —— 可每当看见姜禾那张与希尔小姐如出一辙的面孔,她心底就泛起复杂的涟漪:既有对天才魔法师陨落的扼腕,又有对 "平庸后代" 的隐秘失望。
这种矛盾让她忍不住想刺探对方底线,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当年的传奇并未彻底凋零。
姜禾没有说话,也没有理她,管家、杰瑞、约翰对贝拉怒目而视,这个人怎么敢诋毁他们伟大无比的领主大人。
魔法列车的铜质扶手传来沁凉触感,姜禾却嗅不到半分机械运转的油腻气息。
相反,车厢里浮动着魔石燃烧的清冽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雪松木香 —— 这让她想起现代晕车时闻不得的汽油味,唇角不由扬起一抹淡笑。
作为穿越者,她对这种无异味的代步方式实在充满好感,也真切的感受异世界的不同。
第三节车厢的胡桃木门缓缓滑开,暖黄的魔晶灯光倾泻而出。
姜禾一眼便注意到车厢内泾渭分明的格局:右侧的金丝绒座椅间隔宽敞,每个座位前都摆着雕花小桌,水晶杯里盛着琥珀色的苹果酒;左侧则是木质长凳,肩并着肩坐满了各家族的仆从,行李箱堆在过道,空气中飘着粗麦面包与羊皮的混合气息。
贝拉的脚步顿在门槛处,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 "刺激" 有多可笑。
眼前的乔治女爵正用指尖轻轻叩击贵族区的鎏金扶手,蓝眼睛里映着魔晶灯的光晕,唇角那抹淡笑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 —— 仿佛早己看穿她的试探,又似在怜悯她的不自量力。
车厢里只剩最后一个空位,姜禾自然地走过去坐下。待贝拉路过时,她轻声开口:"贝拉小姐要一同坐下么?" 说着侧身让出半个身位,语气疏淡却暗含上位者的威仪,"或者... 你更习惯待在仆从区?"
"习惯待在仆从区?"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破气球,贝拉脸色瞬间难看,只能随管家他们一同坐到仆从区的长凳上。她攥紧丝质手袋的指尖发白,耳畔传来贵族区传来的轻笑声,如针尖般扎得耳膜生疼。
姜禾并非天性喜欢刁难他人,但从贝拉递信时的嫌恶眼神,到方才言语间的隐性贬损,这位亚特兰特家族的女侍显然从未掩饰过对 "落魄贵族" 的轻视。她低头着信封边缘的烫金纹章,想起外祖母信里,应该是真的想要和自己欢度新年,不知道这个贝拉是有什么毛病。
蒸汽火车轰鸣着驶入隧道,魔晶壁灯在姜禾眼底投下细碎光影。她望向仆从区里局促不安的贝拉,这是她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