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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沈渊刚合上案卷，便听见门缝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叩击声。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将手轻轻搭在文明棍上，目光微微一凝。
这声音不同于寻常访客的敲门，而是带着节奏感，三短两长，像是某种暗号。沈渊心中一动，这是他与陈风早年定下的联络方式之一。可自从上次陈风失联后，这个暗号就再未被使用过。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望去。门外站着一个身影，穿着深色长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即便如此，沈渊还是注意到对方右手无意识地着衣扣——那是一枚银质纽扣，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微光。
他迟疑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请进。”沈渊语气平静，退后一步让出空间。
来人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在衡量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五分钟。”
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年纪，也辨不清口音。
沈渊点点头，关上门，转身走向桌边，请对方坐下。但他自己并没有坐，而是靠在窗边，双手交叉胸前，静静等待。
那人终于迈步进来，却只停在门口，始终没有踏入室内深处。他抬头，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目光扫过屋内，似乎在确认是否还有他人。
“你是谁？”沈渊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回避。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人低声说，“我来，是为了一件事。”
沈渊不语，等他说下去。
“郑鸿儒还活着。”
这句话像一枚石子投入湖心，激起一圈圈涟漪。沈渊神色不变，眼神却倏然一冷。
“他在幕后操控一切，你以为赢了一场官司就能改变局势？太天真了。”那人顿了顿，声音更轻，“旧码头，有人还在替他收钱，替他说话。资金流向从未中断。”
沈渊眉头微皱，脑海中迅速翻阅过往记忆。旧码头……这个名字他听过不止一次。那是多年前郑鸿儒最早涉足地下交易的地方，也是他最初积累势力的据点。
“你怎么知道这些？”沈渊不动声色地问。
“我曾是他们中的一员。”那人淡淡道，“但现在，我不想再做棋子。”
沈渊看着他，忽然伸手拿起茶壶，往杯中斟了一杯茶。动作缓慢而从容，借着倒水的间隙，他悄悄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夹在茶盘底下。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他一边递茶，一边问道。
“没有书面证据。”那人摇头，“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联络人是谁。”
“是谁？”
“信使。”那人吐出两个字，随即补充一句，“不是名字，是代号。”
沈渊心中一震。信使……这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早在几年前，他就曾在一份密报中看到过这个词。据说，那是郑鸿儒最信任的人，负责传递机密信息，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他现在还在上海？”沈渊追问。
“我不知道。”那人摇头，“但我可以告诉你，旧码头最近有异常活动。”
沈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人却没有接茶，只是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小心身边的人。”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沈渊没有拦他，只是目送他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钟表滴答作响。沈渊走到门口，将门轻轻掩上，随后回到桌前，取出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旧码头+联络人=？
他盯着这几个字，思索片刻，提笔划掉“联络人”，改为“信使”。
窗外，风掠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沈渊望向窗外，眼神深沉如夜。
他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翌日清晨，沈渊照常前往律所。街道还未完全苏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他脚步稳健，神情一如往常，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
阿林己经在门口等候，见他到来，立刻迎上前：“沈律师。”
“嗯。”沈渊点头，走进事务所。
阿林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昨晚那个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沈渊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道，“但他带来了一些有意思的消息。”
阿林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沈渊坐在办公桌前，翻开笔记本，开始整理昨夜得到的信息。他将“旧码头”、“信使”、“资金流向”三个关键词写在纸上，并用线连接起来，试图理清其中的关系。
他必须谨慎行事。
如果那人所说属实，那么郑鸿儒并未真正倒台，而是在暗处继续操控一切。而那个所谓的“信使”，很可能就是关键人物。
他决定先让陈风调查旧码头的情况。虽然陈风最近失联，但他相信，只要放出消息，对方一定能收到。
与此同时，他也需要查证“信使”的身份。这个人藏得极深，但越是神秘，越说明其重要性。
沈渊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几名巡警正在街角盘查一名男子，那人身穿长衫，帽檐同样压得很低。沈渊眯起眼睛，隐约看见对方衣角闪过一抹银光。
是那枚银纽扣。
沈渊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窗边。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那名男子突然挣脱巡警的控制，转身朝巷子里跑去。
巡警追了上去，很快消失在街角尽头。
沈渊站在窗边，久久未动。
他知道，刚才那一幕，绝非巧合。
那人，很可能是昨夜来访者的同伙。而巡警的出现，也不像是偶然。
有人在监视他。
他回到桌前，重新坐下，将笔记本合上，目光沉静如水。
这一夜之后，他更加确信一件事——
真正的敌人，己经盯上了他。
而他，也该主动出击了。
夜深时分，沈渊再次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窗外的城市灯火稀疏，街道上己无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电车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出神。
旧码头、信使、资金流向……
这三个词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旋，像是一把钥匙，即将打开某个隐藏己久的秘密。
他不知道那位神秘访客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现身，但他清楚一点——
那人并非敌人。
而是一个曾经站在黑暗中，如今选择说出真相的人。
沈渊缓缓吐出一口烟，眼神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
因为这一次，他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对手。
而是一整盘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