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督军府的议事厅布置得很合适且庄重,红木的长条桌子排列得整整齐齐,两边摆着雕琢精细的太师椅子,主座上坐着奉天督军赵尔巽,他正坐在那件青花瓷盖碗前,眼睑微微低垂,脸上带着疲倦的样子,正用心吹拂茶汤表面的气泡,旁边是参谋长,带着金丝边眼镜,神情凝重,指尖轻轻敲打桌面,像是在做复杂的算术或者考虑某个话题。
李黎低坐在位子上,身上穿得比较破烂的一件灰色军装,并没有任何肩章之类的东西,然后陈大锤就像是一个铁塔一样站在他后面,手里握着一把步枪,枪口对着上面的天花板,枪管里好像有一种幽暗的幽光。
“贤侄,”赵尔巽端起茶杯,语气平和而沉稳地说道:“你在东北战场上抗敌挺勇敢的,这样的忠勇可着实让人敬佩,不过也要记住,战场其实就是一场资源上的角力,牵涉到军费筹措、物资补给,还有后勤保障这些大把的事情,虎贲营里上几千号人的吃喝拉撒,以及装备保养一类的事情,怎能就凭一个人来办妥?
参谋长接过话筒,透过金丝眼镜片,投出一道锋利的目光,“督军说抗日救国是大家的事,现在虎贲营在前头打仗,奉天上下也该出份力。
可是说到军费呀…”他说话的节奏慢下来,伸出一只手,手指微微摇动,“督军府使了手段,但是眼下能凑出来的只有三十万大洋,也算是奉天人民的心意罢。”
“三十万?”李黎依旧没抬头,语气中透出几分严厉:“这么一个方案,是不是有点敷衍呢,我手下三万人马,给每人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这怎么够啊,武器弹药呢,我们难道要空手去与日本鬼子拼命吗”?
“此话差矣,贤侄”,赵尔巽摇了摇头,唉了一声,一副“不知者无畏”地说道:“奉天乃公家物也,军政事务繁杂,财政开支浩大,三十多万己是倾尽全力,军备采购,”他又看向参谋长,欲言又止。
参谋长于是就点点头表示同意,温和地回答道:“李将军,武器装备关乎国家安全,这事绝对不能马虎,奉天武库的钥匙眼下就在大帅府手里,所有枪械弹药的调动都得得到南京国民政府的正式批准,这事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不过,考虑到现在您确实急于求成,也许能想方设法帮您联络到相关洋行,在价格方面也可以给您拿出更有优势的打算。
李黎嘴角上扬,露出一道冷漠的弧线,好似十分愤怒,“我在前线拼命杀人,你们却在暗中算计我的赎金,这贪财之心是小人之举啊!
他猛然起身,动作迅猛掀起一阵疾风。
“锵啷——!”
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李黎腰间厚背鬼头刀己然出鞘,刀身寒光凛冽,冰冷逼人。
议事厅瞬间沉闷下来,赵尔巽手里端着的茶盏好似悬浮着的,杯中的东西掉出去都没有察觉,参谋长平时机警灵活的模样这时就像石头一般呆板,他眼睛后面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鸡蛋一样,门外几个拿枪站岗的警卫下意识摸出手枪准备应对意外情况,整个环境弥漫起紧张的氛围。
陈大锤双肩轻轻一抬,重型火炮就传出了“嗡”这种低沉声响,准确朝向赵尔巽所处方位瞄准,这种非语言性威胁要比传统枪械带来的压迫感更强。
而此时的李黎,完全不顾身旁的卫兵和脸色煞白的赵尔巽以及参谋长,他抓起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双臂上的肌肉如同两根铁棒一般,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书桌的一个角砍下去,那气势就如同要劈石破岩。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爆裂脆响!
在此次精准的切断过程中,被切断的红木桌角,上面摆放的赵尔巽青花盖碗也被整整齐齐地切断开,刀具的锋利程度和切断动作的准确度都在刀工的操作中得到了较好的体现。
瓷片木屑飞溅,温茶洒满赵尔巽身躯
赵尔巽突然“啊呀”一声惊叫起来,如同被人用火给烧着了一般,他像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一般,吓得脸色都变了,参谋长受了很大的刺激,身子往后仰了一下,眼镜也掉下去。
李黎慢慢的收起刀,刀尖轻轻的触碰到地面,一滴茶水顺着锋利的刀刃慢慢的流下来,李黎望着两个面露惊恐的同伴,他说话的时候是平稳的,但是他的声音就像是闷雷一般,在议事厅里面寂静的空间中久久的回荡着。
老子率众抗敌,旨在保卫奉天百姓,岂容尔等当作肥羊肆意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