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低沉、夜寒星沉,凄厉的哀嚎声突地爆开,好似一把锋利的剑洞破静寂的星夜。
这声音不是军号的呐喊,不是人的哭叫,倒像一头巨兽临终前发出的惨嚎。
在营地西面镀着月光的高耸银白雪壁背后久久回响。
是骨号!
牦牛角制成的号角!
“咦!”??在一片宽裕的大帐篷里边,正身穿薄衬衣、全神贯注研究地图的一个日军军官,猛的一抬头,其先前睡眼蒙眬的样貌在一瞬间变为了惊诧。
晚了!
“杀——!!!”
伴随着暴风骤雨般的怒吼的风声以及号角余音的振荡,在雪坡的顶端几十个矫健的人影跃然而起,顺着地形所带来的惯力,化作了贴地飞驰的黑闪电。
毫无声响,毫无预兆地向着日伪军毫无防备的驻地发动突袭。
“噗嗤!”
“咔嚓!”
锋利的刀割破帆布帐篷的声音是如此的凄厉,在这个夜空下,就像一个声音在哭泣。
在空中回荡,而月光照射在藏在刀锋冰凉的刀尖,在日语的恐怖的痛的叫声划破寂静,在外围的帐篷旁日军士兵因为排尿或刚醒来而抬头。
刀锋首接砸在士兵头上,温暖的血液从士兵脖子上滴落在寒冷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片雾白。
营地马上就是一团混乱,警报声、日语咒骂声、人群的吵闹声、濒死者的哀号声混成一起。
就像一幅吵吵闹闹的末日画卷一样,帐篷破了,物资散了这种事也屡屡上演,就给人造出了这么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末世景象。
“敌袭!敌袭——!”
“是藏蛮!藏蛮偷袭!”
“快拿枪!反击!反击!”
一群人穿军装都是军绿色的,但是穿的裤子是土黄色的,他们在帐篷里来回的走动,有一些是身上光着膀子的。
有一些只穿着一条短裤,在帐篷边走来走去想要拿回自己的步枪。
大帐篷中,看似是营地中央,一个身着单薄军服、手握步枪的日军军官,突然拉开大帐篷门口的门帘,首面眼前这片宛如地狱一般的惨烈之地,脸色一变,就是狂嘶“八嘎,坚持,给我顶住……”
刹那间,周围所有的嘈杂声都突然消失了,一支带着白色羽翼的重箭“噗”的一声。
将身旁一个持着歪把子机枪的日伪军士兵的脖子射穿,这个日伪军士兵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轰”的一声倒了下去,他手中的歪把子机枪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渡边少佐惊恐万分,狼狈地逃回帐篷躲避。
“就是现在!”
李黎猛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了营地东面边上一道长满了积雪的坑洼。
那边的火焰和人影纠缠在一块,乱作一团,他的眼神之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杀气腾腾的,他立刻从身边抽出了藏在衣襟里的一把刺刀。
然后牢牢地将那把刀子固定到了前面那支己经上膛的步枪之上,速度又快又干净利落,在跳跃着的火光照耀之下,寒光闪闪的刀锋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十分吓人。
全体肃立!
李黎用低沉又坚决的语气下了命令,他说话虽微,却好似淬火的钢针尖,穿破残部士兵屏息的寂静。
压过营地里的混乱声浪。立刻完成刺刀装填!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又令人胆寒的金属碰撞声突然响起,几十把刺刀在寒冷的夜色中瞬间弹出,化作冰冷肃杀的森林。
李黎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穿的军装下面,衣服被积雪与泥水吹起。
一股股冷风吹了过来,他手里紧握着的装了刺刀的枪,枪托靠在背上。
手掌粗糙而冰冷,紧紧地握住枪柄上的扳机护圈。
他眼里的目光就像火炬一般,在前面那片熊熊燃烧。
混乱不堪的营地里,他用尽了全身力量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跟老子——冲进去!”
这句话才说出口,他就急急忙忙从低洼处窜出来,向着营地当中奋力猛扑而去。
那一双沉甸甸的军靴踩在满是冰雪的冻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记,好似一只彻底暴怒起来的野兽。
他身后带着的那些怀着仇恨之心的老队员,也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
在被压抑许久之后发出了阵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汇聚成一股汹涌奔腾般的追击洪流:
“杀——!”
“宰了狗日的!”
“冲啊!”
几十把锋利的刺刀汇集成一股寒冷而凛然的死亡洪流。
紧随着冲锋队伍的脚步,向营地边缘那处混乱地带猛烈冲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