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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他们那边盖了一条‘可治抑郁症的商业街’，你说离谱不离谱？”
丫蛋一边拧瓶盖，一边对着车窗外的“草上飞小镇”竖起大拇指——倒着的。
林小满坐在副驾驶，看着导航显示的“文化产业融合示范基地”，忍不住回了一句：“听说过KPI治百病吗？”
“那我用你名字注册个‘文化康复中心’，你批不批？”
“先写计划书。”
“用‘非遗心理能量场’包装，‘艾草呼吸疗愈’打底，‘算盘触摸互动’加持。”
“还缺个吉祥物。”萧砚舟插话，“建议用一个会说段子的数字人。”
“叫‘林·顺’怎么样？”丫蛋打个响指，“林小满的亲弟，凡事顺风顺水、永不翻车。”
林小满没忍住，笑出声：“你们现在是想让我出二代？”
——
车缓缓驶入小镇主路，迎面而来的“草上飞欢迎您”大字，在阳光下有点晃眼。
街道两旁是欧式砖墙配琉璃瓦顶，草本植物被种成LOGO图案，十米一块“疗愈语录”石碑：
“心若艾草，火中生香。”
“算盘不响，心中自明。”
“传统之光，照进资本深巷。”
丫蛋冷笑：“我感觉我们进了文化玛丽苏的梦境。”
林小满抬头看了眼标牌：“这设计稿……是不是我们当年被否掉的？”
“有点像你那会画的AI初版。”萧砚舟答。
她沉默了一下：“是段霁那边‘借鉴’的吧。”
——
会场设在一栋“旧工厂风格”的红砖建筑内。
沈则行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穿一身浅蓝麻布西装，配艾草刺绣胸针，像是刚从春晚台口下来：“欢迎林总、萧总、陈总。”
“我还不是总。”丫蛋冷淡回应，“我是视察自助餐品质的公民代表。”
沈则行哈哈大笑：“咱们小镇全流程无添加、有机无公害，保证让你吃出传统精神！”
“吃出祖先。”丫蛋低声嘀咕。
——
项目介绍会上，段霁再次出现。
她站在巨型屏幕前，手指点着一张视觉导图：
“我们计划在草上飞小镇建立三大体验轴：‘情绪可视化路径’、‘符号性消费引导区’和‘非物质认同协同网’。”
“简单说，就是疗愈街区、文创广场和穿汉服拍照的地方？”林小满插话。
“……更高级一点。”
“那你准备在哪个广场卖算盘冰激凌？”丫蛋认真发问。
段霁难得一笑：“你们的反馈将作为消费者预期模型调整参数。”
“哇，还能进你算法呢？”丫蛋夸张一拍桌，“我活得像个数据源！”
——
会议结束，沈则行单独请林小满喝茶。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低声说。
“你知道？”
“你在想，这项目到底是真的热爱文化，还是假借文化搞地产。”
“说得我都不用想了。”
“那你再想一步。”
“哪一步？”
“假如是假的，但能留下点真的，值不值？”
林小满盯着他不说话。
“我知道我不是你那种‘一根筋的旧派理想主义’，但我也知道，这世道，假假真真才能过河。”
她笑了笑：“你这话比AI还真。”
沈则行顿了顿：“我是真的想和你合作，不光因为艾草，还因为你是我唯一认识的，把算盘当格工具的人。”
“你这是夸我，还是在说我不识时务？”
“夸你。”他顿了顿，又补一句，“也在试图理解你。”
——
晚上，萧砚舟陪她在小镇后山走。
“你怎么看？”林小满问。
“地不错，风口也在这，但——”
“但什么？”
“但我怕你被他们当神像立起来，然后文化被掏空。”
林小满轻轻碰了碰他手：“你怕我变成AI？”
“我怕你变成神。”
她笑了笑：“那你得天天供着我。”
“我只供你睡前一杯热水、起床一碗热粥。”
“俗气。”
“但真实。”
他们望向远处灯光斑斓的小镇，那些光亮像是流动的标签，闪着“疗愈”“非遗”“重构”的字样。
林小满忽然轻声说：“如果文化被商业捧得太高，它也会摔得更狠。”
“所以你要出手？”
“我得出点手，但不一定签下这张邀请函。”
“那你想干嘛？”
她抬头望天：“我想先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听一点，不那么好卖的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