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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的乌骓马在青石道上撞碎三更天的寂静。
他攥着那封染着月光的信笺，指节泛白，信上"赵清浅中毒，性命垂危"九个字被马蹄声碾得粉碎，又在脑海里拼了千百回。
前世他死时，赵清浅不过是史书中一个模糊的帝号——女帝清昭，在位十七年，终结大乾乱局。
今生他误闯她的寝宫，掀翻了烛台，也掀翻了命盘。
那时她握剑抵住他咽喉，眼尾泛红却声如寒铁："林家庶子，你可知毁我清白是何罪？"
此刻马背上的他突然勒缰，乌骓前蹄扬起，在护城河旁的柳树下划出半道弧。
他摸向腰间，那里还留着那日她剑锋划破的伤痕，现在正随着心跳发烫。"系统。"他低唤，意识里浮现出淡金色的面板——【当前气运值：8732】【修为值：987/1000（武王境）】。
"检测到宿主紧急状态。"系统机械音响起，"是否开启'追风'buff？
消耗气运值500，速度提升三倍，持续一炷香。"
林昭扯下腰间酒囊灌了口烈酒，酒液顺着下巴淌进甲缝："开。"
气运值数字骤降的瞬间，乌骓的马蹄声突然变得轻如鸿毛。
他看见护城河边巡夜的禁军揉了揉眼，望着他掠过的残影嘀咕："方才...是错觉？"
帝都城墙在晨雾里露出轮廓时，林昭的玄铁重靴己碾碎了三块城砖。
他像道黑色的闪电掠过角楼，守城士兵的喝问被风卷到身后，只余下几句断续的"林...林将军"。
凤仪宫的朱门虚掩着，门环上还挂着半枚未燃尽的香烛。
林昭踹门的力道震得檐角铜铃乱响，入眼的画面让他喉间发腥——赵清浅斜倚在金丝楠木榻上，苍白的脸比榻上的素绸还淡，唇色泛着诡异的青紫；林清昭跪坐在地，小身子抖得像被雨打湿的雀儿，正用帕子拼命擦母亲嘴角的黑血。
"母皇！
母皇！"小女孩的哭声撞在鎏金烛台上，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清昭不要母皇死...清昭给母皇唱《采莲谣》好不好？"
林昭的甲胄在门槛上撞出闷响。
林清昭猛地抬头，泪眼里映出他染血的披风，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你是坏人！
你要抢母皇！"她攥着小拳头捶他胸口，力道轻得像柳絮，"母皇说过...说过林昭是大英雄，才不是你这样...这样浑身是血的魔鬼！"
林昭僵在原地。
他望着这张与赵清浅七分相似的小脸，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那个"血脉共鸣"的成就——原来这就是他的女儿，他和赵清浅的骨血。
他蹲下身，任小女孩的泪水洇湿甲胄，声音比以往软了三分："我是林昭。"
林清昭的抽泣声顿住。
她抹了把泪，盯着他腰间那柄缠着红绸的饮血刀——赵清浅曾指着画像里的将军对她说，这是大英雄的刀。"真...真的？"她抽噎着，小手抚上他甲胄上的麟纹，"那你快救救母皇！
太医说母皇中的是紫心蛊，无药可解..."
林昭的手指在赵清浅腕间顿住。
她的脉搏细若游丝，皮肤下隐约可见紫色纹路像活物般爬向心口。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触发隐藏成就【血脉共鸣】，解锁'解毒抗性提升'buff（持续三日）。
当前宿主对蛊毒抗性+100%，可尝试自主逼毒。"
他扯断腰间玉瓶，将最后三颗洗髓丹塞进赵清浅口中。
丹药入喉的瞬间，她睫毛颤了颤，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前世他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时他的心脏早被背叛和血腥腌得麻木。
"林将军。"
沙哑的声音从殿角传来。
太医令沈元佝偻着背，手里的药箱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他的额角渗着汗，目光总往赵清浅榻后的暗格里飘。
林昭站起身，饮血刀出鞘三寸，寒光扫过沈元的喉结："谁下的毒？"
沈元的喉结动了动，药箱"啪"地摔在地上，党参、黄芪滚了满地："是...是紫心蛊，南疆特产，需用..."
"我问谁下的。"林昭的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不是蛊，是人。"
沈元突然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将军饶命！
老臣也是迫不得己...太子殿下说，只要老臣隐瞒蛊毒真相，就保我沈家满门..."
"赵恒？"林昭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太子在御书房与蓬莱使者密谈；想起铁牛刻在盾牌上的"蓬莱"二字，此刻正随着他的怒火在脑海里灼烧。
"太子说长公主失了贞洁，本就不该坐在龙椅上..."沈元的话被林昭一脚踹断。
他被踢得撞在鎏金香炉上，铜炉翻倒，香灰簌簌落在赵清浅榻前。
"贞洁？"林昭弯腰揪住他的衣领，"他赵恒的贞洁，是赵清浅在北疆替他挡的箭；他的龙椅，是赵清浅用十七座城池的血换的太平。"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淬了冰的刀锋，"沈太医，你可知赵清浅为何留你这条命？"
沈元浑身发抖，不敢接话。
"因为她信太医令该悬壶济世。"林昭将他提至赵清浅榻前，"现在，你且看她。"
赵清浅的睫毛又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抓住林昭的衣角。
林清昭扑过去攥住母亲的手，小脸上还挂着泪，却努力扬起笑："母皇，清昭在呢，大英雄也在呢。"
林昭望着这对母女交叠的手，喉结动了动。
他转向沈元时，眼底的火几乎要烧穿殿顶的琉璃瓦："去告诉赵恒，他要的龙椅，我替赵清浅烧了；他要的命，我替赵清浅收了。"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昭松开沈元，饮血刀完全出鞘，刀锋映出窗外晃动的黑影——至少三十个黑衣刺客，持着淬毒的短刃，正顺着廊柱攀爬而来。
林清昭吓得缩进林昭怀里。
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泪水打湿的发，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别怕，爹的刀，专斩欺负你和母皇的人。"
殿门"轰"地被撞开。
为首的刺客举着带倒刺的匕首扑过来，月光从他背后漏进来，照见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太子府暗卫的标记。
林昭将林清昭塞进床底，转身时披风扬起，像展开的黑焰。
饮血刀在掌中轻颤，刀身的血纹因即将到来的杀戮而泛起红光。
"清浅。"他望着榻上的人，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与暴戾，"你且睡，等你醒了，我给你看赵恒的头。"
门外的黑衣人影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里，林昭的甲胄闪着冷冽的光，像座杀不死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