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秋笙指间最后一道印诀将成未成之际,萧无涯忽然抬头望向天际残阳。
"你们该庆幸..."他黑袍无风自动,声音阴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打算收你们的命。"说着突然怪笑起来,枯瘦的手指挨个点过众人,"要不然,你们现在就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师兄!"苏小荷带着哭腔扑过来,手忙脚乱地要解白秋笙的衣带,"伤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别别别!"白秋笙手忙脚乱地抓住自己松开的衣襟,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喂...师妹你轻点,我这伤看着吓人,其实还没上次被师父罚抄经书累呢!"
周子陵一把架住摇摇晃晃的白秋笙,没好气道:"你胆子肥了啊?连师父压箱底的禁术都敢冒充?"
"这不是被逼急了嘛!"白秋笙抹了把嘴角的汁液,咧嘴一笑,"你们看见没?那老魔头最后那张脸,跟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
慕容偷心正在收拾焦尾琴,闻言转身就是一记爆栗:"蠢货!现在全修真界都知道咱们坏了他的好事。"他压低声音,"你们青云峰跟他们玄剑峰就隔着一道山沟,那老家伙御剑过来比叫个外卖还快!"
"慕容师兄——"白秋笙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眨巴着眼睛装可怜,"您可是咱们这儿最厉害的了,要不..."
"滚蛋!"慕容偷心甩了甩袖子没甩开,耳朵都气红了,"我会跟掌门说清楚,是那老东西先用禁术害人。至于你们..."他看了眼几个挂彩的师弟妹,叹了口气,"最近别单独下山打牙祭了。"
白秋笙顿时眉开眼笑:"师兄最好啦!回头请你吃李记的桂花糕!"说着伸手就要揉慕容偷心的脑袋,被一袖子掀了个跟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里,多少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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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里,慕容偷心己经喝得找不着北了,举着酒壶往琴上倒。
"那老...老东西..."他打了个酒嗝,"三年前...药田那批月见草...我就觉着..."话没说完,"咚"地栽进了面前的烤鸭里。
"师兄海量!"同样醉醺醺的白秋笙举起酒杯,结果洒了自己一脸,"哎哟...师妹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铃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拨动琵琶弦。三个醉汉应声倒地。苏小荷正要说话,突然"啪"地打翻了茶杯。
"师姐..."她声音发抖,指着窗棂上正在融化的霜花,"你看那像不像...玄剑峰的鸟?"
"别自己吓自己。"铃音扶起周子陵,"先把这几个醉猫弄回去再说。"
“就算是,现在他也奈何不了我们”铃音扶起周子陵“先把他们送回宗门再说”
琵琶弦音渐消,醉倒在地的慕容偷心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当铃音与苏小荷合力将白秋笙抬上软榻时,谁都没注意到他袖中滑出一只纸鹤,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窗缝。
纸鹤振翅掠过醉仙楼的琉璃瓦,落在三年前就被雷火劈毁的药田遗址。慕容偷心的神识附在纸鹤上,望着焦土中一株新生的月见草——淡紫色的花瓣上,赫然凝结着与萧无涯袖口相同的黑雾纹路。
(闪回)
三日前子夜,慕容偷心曾在藏经阁顶层撞见萧无涯。那个永远挺首如剑的背影,此刻正佝偻着翻动《黄泉蛊术》的残卷。月光透过窗棂,照见他左手小指缺失的伤口里,爬出一只晶莹如琉璃的蛊虫。
(现实)
"果然..."纸鹤口吐人言,却被突然袭来的冰锥贯穿。玄剑峰特有的寒霜顺着纸翼蔓延,慕容偷心在醉仙楼的本体猛然睁眼,喉间泛起血腥味。
他借着翻身掩饰袖中动作,一枚留影珠从琴箱夹层滑入掌心。珠内影像清晰可见:去年中元节,萧无涯独自在葬魂渊采摘的哪里是什么灵芝,分明是炼制噬魂蛊的幽冥花!
"慕容师兄?"苏小荷突然凑近,惊得他险些捏碎宝珠,"你额头好烫..."
"酒气...冲的。"他含糊应道,却瞥见少女腰间玉佩映出窗外的黑影。那根本不是寒鸦,而是一只瞳孔泛绿的纸人,正用朱砂点的嘴唇无声开合——
"下一个,就是你。"